通过“红灯区”之后,我怎么也不愿意立即回家。我刚刚被提拔刚刚被本单位的人众星捧月般弄得晕晕乎乎,这种尚未消退的幸福感需要有人分享。我顺理成章地想到了梅洁。
我立即给梅洁打电话:我这会儿想见你。我要到你家去。
这会儿?那好,你来吧,哥。梅洁的口气好像在犹豫。我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22点45分,但是我并没有犹豫,立即拦下一辆出租车径直往梅洁家去了。
我摁响门铃,梅洁身着居家的紧身衣,沓拉着拖鞋来开门。我急不可耐要表示亲热,但被梅洁用眼神制止了。他把我让到客厅。
梅洁家客厅里本来就有一男人。那男人也没穿外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脚上的拖鞋摇晃着。他看见我进来了连一个欠身的动作也没有,眼睛里全是傲慢和审视。
这个出乎我意料的、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出现的男人一下子让我受不了啦。
小梅,我走啦。我把尴尬、无奈以及气愤都强压下去,立即转身告退。
你干嘛呀?来了就走!咋啦呀,赵,赵哥……梅洁好像对我的反应也始料不及。
我雷厉风行地从她家出来,噔噔噔噔跑着下楼。
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回到家里,我已经是垂头丧气的了。
给,这是一杯热酸梅汤,解酒,喝下去舒服。我的老婆空前贤惠,我刚刚坐到沙发上她马上就来送温暖:把袜子也脱了,我给你弄洗脚水去。
你烦不烦?一天不洗脚能死人?我蛮不讲理地说。
当局长就当局长了,脾气这么大干啥?秦秀丽居然还跟我嬉皮笑脸的,让我感觉行政职务提升了在家里的地位也立即水涨船高。
我说不洗就不洗!我竟然在客厅里把半盆温度适宜、饱含着妻子好心好意的洗脚水踢翻了。干完这事情我立即在心里骂自己不是个东西。
农民!秦秀丽终于忍无可忍,拿出惯用的伎俩向我反击。
农民就农民。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上了床,脱了袜子,我才发现我的脚臭味确实比较上档次。我有点儿后悔没洗脚,但是为了面子,我硬着头皮把臭脚塞进了干净的被窝。
农民。臭农民。秦秀丽说。
你妈的×!你不过是臭小市民。农民才不臭呢。你家三代以前的先人不是农民才怪呢!没有农民你吃屎喝尿呢!我对于侮辱农民的人向来都不客气。我骨子里就把自己算做农民,并且引以为骄傲。
后来我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又采用强制手段把秦秀丽同志“鼓涌”了一回,并且嘴里念念有词:让你说我是农民!让你说我是农民!……我估计秦秀丽同志要是翻脸了告我一回婚内强奸我肯定要吃官司。问题在于她晚节不保,装模作样反抗了一阵儿就开始配合默契。
不过我早泄。
她很不满足,我也英雄气短。
到杭州以后,我和梅洁就以夫妻的名义住进了宾馆。好在如今住宾馆没有人查验结婚证,而且越高档的宾馆越安全。因为是出差开会,我并不能在外面延宕太久,所以时间对我俩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
第二天早上我的手机一开机就有梅洁发来的短信:哥你误会了。他是我姐夫。
姐夫?姐夫怎么啦?姐夫夜深了呆在小姨子屋里不走,样子作派就像个男主人,看我的眼神充满敌意,是什么意思?我们这个城市里有个俗语说“姐夫有小姨子半拉屁股”,姐夫跟小姨子有故事那可太正常了!我上班一进办公室就把门关上给梅洁打电话:你在哪里?我想见你,就现在。你等着。
我态度牛哄哄的好像我真是人家梅洁什么人似的。
梅洁还真在家。她要享受年休假,可以有一个月不上班呢。我给办公室的小黄主任打招呼:我要去市政府办事。曹局他们要找我有事儿你就打手机给我。
我给您派车。小黄主任赶紧献殷勤。
不用了。很近,我步行。
我心想,上班时间去找女人也用公家车接车送那还真是一种奢侈,我现在当了局长,这也不是做不到。但我还是拒绝了小黄主任派车,自己打的去了。
那真是我姐夫,冶炼厂的工人。上次我住院他和我姐一直照顾我,哦,上次你送我到医院的时候他正好上小夜班,没跟我姐一起来,要不然你就见到了。梅洁没等我问,就主动做解释。我姐夫平常就对我挺好的。那天是我肚子疼——我有胃疼的毛病——姐姐让他给我送点儿大烟壳子来,说那东西止肚子疼有奇效。我喝了还真管用。
那,夜深了他咋还不走?我仍然有点儿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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