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叹(69)

2025-10-10 评论

  但曼苏尔医生又是一个虔诚的穆斯林,信奉伊斯兰教。他说,人类其实是于及难控制自己的,必然导致白相残杀、灾难重重,因此应该共同接受一种至高无仁的、公平而又善良的意志,使大家都服从。我们把它称为真主,但真主不是偶像。其他许多宗教也才良好,而伊斯兰教处于一种完成状态……
  他见我在这方面好像不大开窍,又语气委婉地说:“我知道,在你们看来,我们这个宗教在礼拜和生活上规矩太多太严,不方便。但人类不能光靠方便活着,你们中国历史上很多伟大人物为了追求理想也故意寻找不方便……”
  今夭我们一大清早就要出发去边境,曼苏尔医生也起了个大早,亲自到旅馆厨房给我们端出一盘盘煎鸡蛋。他一冉叮嘱,进巴基斯坦之后路途十分艰险,千万留神。到了边界,我们果然看到了时时准备发射的大炮。曼苏尔医生说,炮口对着阿富汗方向,是针对恐怖分子和贩毒集团的。你们千万不要以为恐怖分子和贩毒集团只是躲在土丘背后的黑影子,他们拥有坦克,包括一切先进武器。他们曾辗转向伊朗政府带话,若眼开眼闭让他们的毒品过境,每年可奉送十亿至二十亿美元,但伊朗政府坚决拒绝了。当然,不是一切国家的各级政府官员都会拒绝,因此形势变得吸为复杂。
  等我们走过铁丝网回头,看到曼苏尔医生还在不放心地目送我们。
  我们向他挥手,又想快速地躲避他的日光,因为我们的几个女士对于即将解除头巾的束缚太欢悦了,而这种欢悦可能会刺痛他太敏感的心。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一日,札黑丹,夜宿Esle公Uel旅馆   从伊朗出关,刚刚走进巴基斯坦的铁栏门,所有的女士都欢叫一声,把头巾摘下了。
  迎面是一间肮脏破旧的小屋,居然是移民局所在。里面坐着一个棕皮肤、白胡子的胖老头,有点像几十年前中国大陆农村的村长,给我们办过关手续。
  破旧的桌子上压着一块裂了缝的玻璃,玻璃下很多照片,像是通丝材E,一问,果然是。
  在通缉犯照片上面又盖着一张中年妇女的照片,因泛黄而不镇知直红均E,一问,是他太太。
  两次一问,关系融洽了,而我们的女士们还处于解除束缚的兴奋中,不管老头问什么问题,都满口“咆、咆”地答应着。男士们开起了玩笑:“见到白胡子就乱叫爷爷,怎么对得起……”
  我知道他们想说怎么对得起家里的祖母,但他们似乎觉得不稚,没说下去。女士们一点不生气,还在享受一个自由妇女的幸福,但我看到她们摆动的肩膀背后,满墙都轰与直缉犯的照片。
  老人在我们的护照上签一个字,写明日期,然后盖一个三角章。其实三角章正在我们手里玩着,他要过去盖完一个,又放同原处让我们继续玩。不到几分钟,一切手续都已结束,这与我们以前在其他国家过关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走出刁、屋,我们见到了前几天先从德黑兰飞到巴基斯坦去“打前站”的吴建国先生,他到边境接我右1来了。我们正想打招呼,却又愕住了,因为他背后贴身站着两名带枪的士兵。巴基斯坦士兵的制服是一袭裙袍,颜色比泥土稍黑,
  又比较破旧,很像刚从战场上爬回来的,没有任何花架子。吴建国一转身他们也转身,吴建国上前一步他们也上前一步,可谓寸步不离。我们没想到吴建国几天不见就成了这个样子,而他老兄则摘下太阳眼镜向我们解释,说路上实在不安全,是巴基斯坦新闻局向部队要求派出的,“连我划厕所也跟着。”他得意地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都忍不住扑味一声笑了,说:“那你也该挑一挑啊。”原来两名士兵中有一个是严重的‘,斗鸡眼”,不知他端枪瞄准会不会打到自己想保护的人。
  吴建国连忙说:“别光看这一个,人家国家局势紧张,军力不足,总得搭配。你看这另一个,样子虽然也差一点,却消灭过十二个敌人。”旁边那个军人知道他的“首长”在说他,立即挺胸作威武状。
  此后我们努力把吴建国支来支去,好看看两名士兵跟着他东奔西跑的有趣情景。相比之下,那位“斗鸡眼”更殷勤,可能是由于他还没有立功。
  突然我们害怕了,心想如果谁狠狠地在吴建国肩上擂一拳,“斗鸡眼”多半会开枪。他现在已经很瞥惕,觉得我们这批可疑.人员有什么资格在他的“首长”面前没大没刁、地瞎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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