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成绩那么差,讲歪道理还一套一套的!我也没说其他班都是差生,毕竟奥赛班更有竞争性,老师配备比其他班级强,优质教育资源咱为什么不争取呢?再说,施娉啊,你就不考虑面子?奥赛班多好听呀,把你放到普通班,别人会笑话你爸爸。”
“我就知道您的面子最重要。我哪怕是‘差生’,也不影响您当模范教师呀。”
“不行,你必须进奥赛班。爸爸帮你想办法。”
“估计考不进去,我有自知之明。”
“考不进去也要考。这两天你先给我好好温习功课,我找几个老师给你辅导。”
“我高中差点儿没考上,凭这几天补一补,能考上奥赛班?老爸,您别为难我了。”
“娉娉,你爸是为你好。先好好努力嘛,实在考不上咱再想别的办法。”施静玲刚才在厨房做饭,出来以后听见父女俩的对话,帮着丈夫劝女儿。
教育女儿,施静玲多数情况下只能做齐晓明的应声虫,不是因为齐晓明是教育方面的行家,而是丈夫动辄说女儿智商低,责任在于她这个当妈妈的遗传基因不好,弄得施静玲很丧气。
齐晓明找来了几个同事,利用晚上给齐施娉辅导。同事碍于面子,只好尽力去做,但在一起议论齐施娉,都说风凉话:“老齐家孩子,长得倒挺体面,明明不是学习的料,非逼着她,能有多大作用?”“麻袋片上绣花,水泥地上栽葱,白费功夫嘛!”
奥赛班重新选拔,示威请愿的那部分家长暂时消停了,但阮克刚仍然坐在火山口上。
卜义仁打电话:“克刚,先谢谢你啊,上次我打过招呼的两个学生都进了奥赛班。这次要折腾,你可别忘了这俩孩子。呵呵,我打这个电话是不是多余?”
听卜副市长这样说,阮克刚有些恼怒。奥赛班惹出事端能说和领导打电话递条子没有关系吗?通过考试重新选拔也是领导指示,然后领导又不愿意纠正错误,既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想把做具体工作的人难死?于是他在电话上支支吾吾:“卜市长,这……”
“我相信总会有办法的嘛,校长同志。哈哈哈……”卜义仁一阵狂笑,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阮克刚手里握着话筒愣了半天,心想领导同志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卜义仁的后门学生弄不走,张义仁王义仁的同样弄不走,这种事情,要么后门堵死一个例外都没有,要么又成了一锅粥。琢磨了好一阵儿,阮克刚硬着头皮把电话打过去:“卜市长,我还想请示您。您说的两个学生我清楚,经过严格的选拔考试,他们肯定会被排除在外,您是说他们必须留在奥赛班?这样的话,我们工作不好做,差学生清理不出去,好学生也进不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看着办。”卜义仁冷冰冰说了四个字,“啪哒”将电话挂断了。
阮克刚想象得出,副市长肯定十分恼怒,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心里清楚,要是将卜副市长塞进来的后门学生清理出去,就把这位领导彻底得罪了,他是主管教育的副市长,我阮克刚今后仕途进阶估计没戏了,市一中日子肯定不好过。领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可是,假如按照卜副市长的意思办,暂时平息的奥赛班风波会不会又风生水起?
老鼠钻到风箱里,两头受气。羞死人了,我这校长当的!
卜义仁之后,阮克刚还接到许多条子、电话,还有吃饭的邀请,甚至上门来给他送红包,内容大致相同,都是想把后门学生保留在奥赛班。两个副校长和中层管理人员也纷扰不断。后来,他们的手机只好集体关机,办公室电话也不敢接了。
“怎么办呢,局长大人?”阮克刚方寸已乱,只好先和程元复沟通,“摁下葫芦浮起瓢,走后门进奥赛班的学生家长这两天又疯了,都是有关系有马力的,他们一闹腾,学校压力大呀。卜副市长有指示,他放进来的学生不能动……”
“呵呵,克刚,我也不知道咋办。不过话说回来,这是预料之中的呀,市领导往奥赛班放个把学生,最终让咱们清理出来,你想想,领导多没面子?”程元复说。
“奥赛班推倒重来也是领导的指示,他们自己打自己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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