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狗”挨了揍,头被套住了,手被绑住了,不敢吱声,都变老实了,被牵到野坟地里。四外无声,只有野坟地里的小虫“吱吱”“吱吱”呜叫。家霆和施永桂、靳小翰、邹友仁四个都闭嘴不说话,让窦平一个人变着嗓音用四川腔讲话。但靳小翰两手不闲,一会儿在邢斌腿上掐一把,一会儿用鞋底抽林震魁的脊梁一下,发泄仇恨。两条“狗”心里一定估计到是怎么回事了,只敢吱吱唔唔地轻声哼哼,怯声怯气讨饶。邢斌哀求:“饶了我们吧!要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请多包涵,以后一定注意。”但他忽然出人不意地伸出手来将窦平的脚摸了一下。这坏家伙,他想摸摸是谁呀!幸好窦平机警,将脚一缩,狠狠在邢斌脸上打了一拳,打得这个狡猾家伙“哎呀”“哎呀”哀声求饶。
窦平开始审问:“你们跟邵化啥子关系?”邢斌推托:“没什么关系。”
“不老实!”窦平用力撕邢斌的耳朵,又用力扭林震魁的耳朵。两条“狗”都“啊呀”“啊呀”地叫。
邢斌说:“早先,邵化在合川做中学校长时,我们是他学生。他带我们转学到这里,我们就跟来了。”
窦平变了声音:“你们都拿津贴,对不对?”
邢斌闷声不响,林震魁哀声抵赖:“扯啥把子哟,硬是没有拿哟!”
邹友仁气得揍了他一拳,家霆也“啪”地打了他一巴掌。他又哼了起来。
窦平变着嗓音说:“你们别捂着鼻子闭眼睛。你俩是核桃命,只服铁锤敲?老实讲,拿了津贴没有?”
林震魁点头,邢斌也点头。他俩不想用嘴说出来,可又不敢不承认。
窦平用四川话说:“你们以后拿津贴吃油大我们不管。如果有心跟大家作对,打小报告乱开黄腔,叫我们活不下去,那就对不起了,要有一天再落到老子手里,哼哼!老子的话你俩听明白了没有?”
两条“狗”连忙说:“听明白了!”“听到了!”窦平又说:“二天不准到各寝室乱窜乱跑!吹熄灯号后,不许出来活动!不许偷听同学说话!做得到吗?”
两条“狗”自然不敢说做不到,弓着腰不断点头。
窦平说:“你们才两个,我们人无数。同我们作对,没好结果的。以后,邵化他们要你们打小报告,就说一切没问题。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叫你们爹妈断子绝孙。”真是“驴子不捂眼不推磨”,两条“狗”低着脑壳连连点头。窦平问:“今夜你们在商量些啥事情?”邢斌说:“商量在学生里发展三青团员的事么!这是邵化叫办的。邵化让马悦光兼管发展三青团的事,准备每班发展几个,要我们物色人选。”
“还谈了啥子?”
“邵化想让大家办壁报。通过壁报,找找左倾的学生。”
家霆心里想:听说邵化要来,各班壁报自动都停了。高一新生一般都不愿多事;高二总是跟着高三干的。现在高三的两个班是想等着看一看,看看邵化有些什么花招。大家对邵化有戒心,看来这戒心对了!
窦平又问:“还谈了啥子?”
两条“狗”都不吱声。施永桂做手势将他俩分开。窦平和家霆拽着林震魁往前跑了一小段。他见将他和邢斌分开了,心里害怕,说:“别拽别拽,我说!我们还商议了要注意监视童家霆,看他跟谁接触,也要监视施永桂和靳小翰。这都是蓝教官的主意。”
“还有呢?”“没有了!”大家相信了他讲的。因为邢斌正在那边招供,供的同林震魁
一样。
窦平轻轻附身问施永桂:“还有事儿要问吗?”
“老大哥”附耳不知同他说了些什么,只听窦平又变着声问:“那个徐望北,是个什哭着腔回答:“他是县党部的干事兼录事,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很巴结邵化。县党部派他在邮局检查信件,也派他同邵化联络在学校里加强党务工作。”
“他为什么常来学校?”
林震魁要表现自己,抢着说:“蓝教官怀疑徐望北在追求章星。邵化说:‘也许可能,不过他们是表亲,主要是接近接近了解了解,这事我知道。’”
家霆听了,心里奇怪。章星老师怎么跟徐望北密切交往?她这位表亲可不怎么样啊!
窦平威严地变着嗓音说:“今天就到这。今后你俩不准胡踢乱咬!叮嘱的话听清没有?”两条“狗”连连点头。窦平说:“我们走了,你俩怎么办呢?教你们个办法。我们把你俩分开,离开三十步。我们走后,隔半小时你俩自己爬到一块儿,手不是反绑着的吗?背对背,你给他解,他给你解,解开了回去睡。不准声张,不准报告,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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