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了单,姚淼也没跟我争。不过,去野豹子夜总会我心里有些打鼓,因为我口袋里只剩下三百多块钱,怕埋不了单出丑。
野豹子夜总会门前停了百八十辆车,出租车也排着长队,这是东州市最火的一家夜总会,我平时很少到这种地方,所以心里有些发紧。姚淼停好车,挽着我的手走进野豹子夜总会。
舞池里人头攒动,快节奏的音乐让人们激情似火,我们先找了一个散座坐下。“两位要点什么?”服务小姐问。我囊中羞涩,没敢开口。
“一个果盘,两听可乐。”姚淼顺口就说。然后她一把拽起我,“走,林哥,咱们去跳舞。”
说心里话,这段时间工作、学习太紧张,我正想找机会发泄一下,便和姚淼一起扎进人群,疯狂地跳起来。姚淼对我的舞技很惊讶!
“林哥,想不到你的舞跳得这么好!”姚淼在嘈杂的音乐中大喊道。“我在大学时跳舞得过头等奖。”我也喊道。
一曲狂舞之后,换了一首慢四的曲子。姚淼贴得我很近,我搂着她纤纤细腰,一本正经地跳着国标舞,可是我握着她温润的手,心里却沉醉了。姚淼的手柔若无骨,仿佛能无限延伸,延伸,在光影间轻盈欲飞,含情若语。
渐渐地姚淼把头倚在我的肩上,我的脸贴着她的头发。我表面沉静,心里却突突直跳,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会遇上姚淼这种高档次的女孩,她的美丽大方深深地震撼了我。
我们默默无语,相依相偎地跳着……一曲终了,我竟不知道下来,姚淼拉了一下我的手,我才反应过来怔怔地走出舞池。我们就这样一支舞一支舞地跳着,终于跳累了。
“姚淼,不早了,我们走吧。”我轻声说。姚淼倚在我的肩上,好像没听见,我只好不松不紧地搂着她跳,终于有了湿漉漉的眼泪滴入我的脖子,我下意识地搂紧她。
“庆堂哥,我累了,我们走吧!”姚淼轻轻地说。我发现,她不再称我林哥,而是直接称我为庆堂哥了。
夜已深沉,车流稀了,姚淼开车把我送到医院宿舍门前,我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我推开门下了车,又伸进头说再见时,姚淼还在拭泪。我的心有些发紧,关上车门,又挥了挥手。
车开走了,我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白色本田车,无比惆怅。这时腰间的手机发出尖锐的提示音,我一看是丹阳的短信:“你去哪儿疯了,为什么不回话?”
我看看表,已经是后半夜一点钟了,心想只好明天再解释吧。
一直与蒋叶真联系去她家取资料,可她忙得总是抽不出时间,当了医政处处长以后,应酬明显增多了,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应酬。我特别想取回她从美国带回来的那些资料,便几乎天天给她打电话,偶尔她有时间了,我又没有时间了,不是上手术台,就是值夜班。
星期五上午我们终于约好,傍晚我去她家取资料,然后一起吃饭。下班后,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兴致勃勃地去蒋叶真家。
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关于如何由蝶窦入路海绵窦禁区的狐疑,想起古人有“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的断言,不禁感叹,医学研究的确需要大智慧。但是,我下决心要在世界神经外科状元榜上不断刻上“中国”两个字,这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的追求,为此,我不惜卧薪尝胆,勇闯禁区。我觉得我为事业而奋斗的冲劲和激情,尤如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
蒋叶真和苏洋的小家住在一楼,下了出租车,刚走进楼道,便听到蒋叶真家里大呼小叫地在吵嘴。我心中纳闷,蒋叶真在和谁吵嘴?难道是苏洋从西藏回来了?
我走到门前没敲门,贴着门缝儿想听出点端倪,果然蒋叶真是冲着苏洋大发雷霆:“苏洋,你既然离不开西藏,还回这个家干什么?滚回你的西藏去,你这种人不配有家!”
“叶真,你冷静点好不好?我去西藏完全是为了事业!”“少拿事业骗我,为了你那喝西北风的事业,我们家就差卖房子了,有本事你把房子卖了,让我睡马路去!”
“叶真,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把房子卖了,你回你爸妈家住。”“苏洋,你他妈的浑蛋,你给我滚!”
蒋叶真正骂着,门“呼”的一下就开了,她抱着一大堆东西猛然扔了出来,正好扔在我怀里。我一看是几幅油画,其中一幅是雪山高原上飘荡着云一样的幡,老鹰在白幡间张望,我心想这大概就是苏洋画的天葬系列,这小子可真够执著的,为了事业居然要卖房子。这时,蒋叶真发现我站在门口,一捂脸呜呜哭着跑进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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