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是郑卫东的司机,不一会儿老胡送来一瓶酒、一只烧鸡和两根黄瓜。陆国杰和郑卫东面向大海在沙滩上席地而坐。
郑卫东说:“今后我们就是朋友,来,我们与大海同醉!”
陆国杰说:“煮酒论英雄,清河英雄卫东与国杰!”
俩人释怀大笑,美酒醉残阳。
星期四晚上下班前,陆国杰在办公室准备第二天到安海开会的材料,突然接到端木铎打来的电话。“是陆国杰吗?”
陆国杰一边说:“是”,一边猜是谁打来的电话,到清河以后一般都官称陆书记,很少有直呼其名的。
“你这个阴谋家知不知道我是谁?”
陆国杰稍一犹豫,心想知道他这个外号的肯定是大学时的同学。
端木铎说:“我是木头。”
接到端木铎的电话令陆国杰又惊又喜:“木头你在哪?”
端木铎说:“我就在清河,现在是你的子民,就在政府楼下,你别高高在上,快下来!”
陆国杰趴在窗口一看,果然是端木铎站在政府大门口。
陆国杰下楼,两人一见如故,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一别十八年,陆国杰、端木铎互相望着对方相视而笑,友情仍能直通心底。陆国杰当初听说端木铎下海经商去了海南,已是十多年没有音讯,怎么也没想到端木铎会在清河。
端木铎说:“上学时当班长管我,十八年还没逃出你手心,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
“如果你不在清河,我当这个书记当的还有什么意思了。上楼坐一会儿。”
端木铎说:“我讨厌衙门,我领你吃狗肉去。”
陆国杰骂道:“你小子还拿我当狗肉朋友,见面就请我吃狗肉。”
两人乘车来到一家朝鲜狗肉馆,走进一间朝鲜族包房,脱鞋上炕。端木铎和陆国杰不但是同学,还曾经是情敌。陆国杰的爱人戴晓云,上大学的时候是班里的一朵花,是众多男生追求的对象。大学时代的端木铎仪表堂堂,幽默洒脱,稍偏激,常出惊人之语,颇能博得女孩子的好感。端木铎追求戴晓云当时是无人不晓,他时不时地讨好戴晓云,为她打饭、借书、找资料,充当护花使者。有一年暑假,几个同学一起去登泰山,端木铎帮戴晓云背包,戴晓云走不动了,他在后面推着晓云上山,形同一对恋人。那时的陆国杰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戴晓云是宣传委员,陆国杰也看好了戴晓云,他不像端木铎那样明目张胆地追求戴晓云,而是利用团支部工作、活动和戴晓云多接触,在毕业之前正式建立恋爱关系。为此,端木铎曾经嫉恨过陆国杰,同室的好友反目为仇。最后还是戴晓云出面调解,才化解了俩人之间的矛盾。
端木铎说:“你忘没忘,毕业前戴晓云请我们俩吃狗肉,我喝醉了,你扶我回学校,遇到系主任。”
陆国杰说:“害得我们俩第二天写检讨,那还能忘了?”
两人席炕而坐,饮烧酒,撕狗肉,喝砂锅狗肉汤,热炕、醇酒、浓情,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年前。
端木铎问:“戴晓云现在怎么样?”
陆国杰被触到痛处,摇摇头说:“不好。”
端木铎说:“你小子变心了是不是?”
“你想到哪儿去了?”陆国杰说:“晓云现在病退在家。”
“怎么会这样?”在端木铎的印象中戴晓云是那样的美丽健康,上大学时戴晓云曾经是系里女子排球队的队员。
“五年前,晓云得了卵巢癌。”陆国杰难过地说:“在发现癌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晓云的性欲特别强,每天晚上都要在一起,一次还不够。差点没把我累垮了,不能满足她时,她就发脾气。我感到有点不正常,让她到医院检查,她说什么也不去。那段时间她对我特别好,给我买回一大堆补品,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原以为她只是为我补身体,后来我发现她情绪越来越不对,常常说出些莫明其妙的话来。于是我抽出一天时间,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她就是不去。我下定决心非让她去不可。她犟不过我,哭了,在我一再追问下她这才告诉我,她到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是卵巢癌。为了确诊病情,她撒谎说到省里开三天会,进行了复查,医生说两侧卵巢都有癌变,必须尽快动手术切除卵巢和子宫。晓云说,一旦动完手术,就不是女人了,她说我还没当够女人,我想好好地再给你当几天妻子……”陆国杰眼里含着泪说不下去了。“后来,晓云在省医院摘除了子宫和两侧卵巢,现在靠激素来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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