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够团结一心的了。”杜念基说,“这几个行长都是什么样的人呢,敢干出这么大的事情?”
“听行里的老员工们说,徐行长人最好了,他在任的时候,我们行盖了新的办公大楼、新的家属宿舍,还兴建了半岛大酒店这个在路平最有名的宾馆。徐行长对行里的员工也特别好,有一年元旦,全行员工在半岛大酒店联欢,徐行长手里拿着一大把红包,见到一个员工就发一个,见到一个员工就发一个,把大家伙儿高兴坏了。”小不点儿说。
“红包里装着多少钱?”杜念基问。
“至少一百块钱。”小不点儿回答道,“就连当时在我们行参加培训的其他行的员工,他都很热情地给他们发了红包。那天,等到半夜十二点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徐行长干脆从兜里掏出一大把一大把的现金,往我们员工人群里撒,大家伙儿都乐疯了,你争我抢,可热闹了。”
“看来这个徐行长挺平易近人的啊。”
“那当然了。”小不点儿说,“他可比于行长强多了。于行长这个人不怎么样,他在我们行的时候可厉害了,动不动就批评人,大家伙儿都怕他。在路上远远地看到他,都躲着他走,很怕被他撞见了,又让他莫名其妙地批评一顿。他不给我们盖房子,也不给我们发钱,真是个小气鬼儿!”
“他后来不是被调到别的行工作去了么?”
“是啊。就是因为他为人不怎么样,所以在我们行待不下去了。听行里的老员工们讲,1999年全国搞‘三讲’的时候,大家伙儿给他提了好多意见,投票打分的时候也不给他打高分,让他过不了关,急得他乱蹦,后来就被上级调到别的行工作去了。”小不点儿说,“嘻嘻,这是他应该得到的报应。否则,如果他能够像徐行长那样紧着给我们盖房子,我一到我们行参加工作,就能分到房子了,那该有多好啊。”
杜念基听罢笑了:“许行长这个人怎么样呢?”
“许行长我是见过的,我大学毕业到商贸银行参加工作的时候,他就是我们行的行长了。”小不点儿说,“许行长不好不坏,人也不厉害,也不给我们发钱、盖房子,对他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许行长在我们行的时候,不是整天闷在他的办公室里不出来,就是不到行里来,显得非常神秘。他从来不到我们这些基层单位里来,弄得我们这些小员工都怎么不认识他。有一次可有意思了:我们行一个储蓄所里的员工在半岛大酒店给他妈妈摆酒席过生日,喝多了,在电梯口因为挤着上电梯,跟一个人吵了起来,还推搡了他几下。后来那个员工才听人说,那个人就是我们许行长,天啊,可把他吓坏了,赶紧去许行长的办公室向他赔礼道歉,许行长挥了挥手,把他撵了出去,但是后来也没难为过他。你说许行长这个人怪不怪?”
“嗯,是够怪的。”杜念基说,“那么除了这几个行长弄了不少钱之外,你们行里的其他员工得到过什么好处没有?”
“怎么没得到?我们这些年翻盖了办公大楼,新建了家属宿舍,买了高级轿车,逢年过节都发很多钱和东西,把大伙儿都乐坏了。不过,就数我最倒霉了,刚入行时间不长,本来行里已经商量定了,过一段时间还要盖家属宿舍的,可是行长突然失踪了,这件事也就泡了汤。哎,没有房子,我拿什么结婚呢?”小不点儿忧心忡忡地说。
“怎么?担心自己变成老姑娘,嫁不出去?”杜念基故作轻松地问。
“去你的,你才是老姑娘呢!”
“不过,依我看,你没拿他们那么多好处是对的,也是幸运的。”杜念基接着说,“这件事迟早要败露,到时候,凡是有牵扯的人都脱不了干系的。”
“是啊是啊,我们这些涉世不深的年轻人算是幸运的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他们是怎么把那么多的钱划到国外去的呢?”
“哈哈,连你这位老前辈都迷糊了吧!”小不点儿兴奋地卖弄道,“因为资金数额巨大,所以他们采取了很多办法。比如利用企业,借助地下黑钱庄,然后再在香港澳门等地搞实业投资,设立公司,以表面正常的资金往来把钱划出去。有的,甚至直接把资金划到了美国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里,你说可怕不可怕?”
“这听起来怎么像演电影一样?”
“可不就像演电影那么惊险么!”小不点儿说,“比如我们这里的半岛大酒店,实际上就是我们徐行长自己投资的实体,他用自己家的企业往境外转移资金,多方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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