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市长,您还是一身兼着两职好一些。”他一脸诚恳,“我这个人,跑跑龙套还行,当一把手肯定拿不起来。我自己有多大本事,您还不清楚哇?”
苏云骋摇摇头:“一身二任是不可能的,全省都没有这个先例,况且中央一再强调要‘党政分开’。再说,我也不想受那个累。”
他坐直身子,目光炯炯地盯着欧阳举:“坦荡地说,我推荐你出任副书记或市长,可是看援朝的面子,或者说是因为你跟了我多年,而是为党的事业,为仙峰市的大局着想。我确确实实认为你有一定的水平和能力,能干点事,魄力也够。你不要往亲亲疏疏那些庸俗的关系方面想。”
他叹口气:“何况,省委能不能批,还不好说哩。”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欧阳举也不好再客套,只能把惊喜藏在心底。
两人一时都没有话说。欧阳举打开电视机,里面正在播发仙峰新闻。画面上出现金洋子采访蓝盛戎的镜头。苏云骋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金洋子因为什么和安东旭拌嘴?你应当劝劝她嘛。她也太任性了,在那个地方,搞不好就会造成不良影响。”
欧阳举迟疑着说:“具体什么缘故我还真说不清楚。当时她的情绪很激动,我也给她讲了些道理,可她听不进去,坚持要提前回来。我一想,主要的活动项目都搞完了,要走就走吧,就没再拦她。”
苏云骋深思着说:“香港是个花花世界,你对安东旭要看得紧一些。咱们是头一次设立这一类驻外机构,搞好了是经验,搞不好,不光你我吃不了兜着走,丢脸也丢不起呀!”
“您说得对。”欧阳举点头。他忽然想起安东旭委托自己的事,试探着问:“老栾的事,上头有准信儿吗?连驻港人员都听说他要退了。”
“我说市政府这边人手不足,也正是为此。”苏云骋说,“肖远驰副省长来检查高速公路工程时,顺便代表省委与老栾谈了话,退二线是八成的事了。我为难的是,几十个局级干部中,竟然找不出中意的继任人选。这件事还真得抓紧,不然上头就可能给派个人来,到那时,你能说不要?”
“我看安东旭倒是个不错的候选人。”欧阳举观察着苏云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怎么,他有这个念头?”苏云骋惊讶地问。
“他本人倒没提过,只是打听谁有可能接老栾。我觉得,他的自然条件比较好,年轻,正规大学毕业,在您身边干过,又是少数民族,这回经过驻外机构独当一面的锻炼,综合条件要比其他人强一些。”
苏云骋不容置疑地摇头,一连说了两声“不可能”:“他从秘书一步当到驻外办主任,就够让别人看不惯了,三十岁不到就当副市长?开玩笑嘛!我现在一直后悔,当初安排汪晋国下去就早了点,不光外界议论多,他自己也缺乏经验,到现在也没办成几件露脸的事,连我都跟着被动。”
“那您考虑过由谁来接老栾吗?”欧阳举问。
苏云骋显然不想再谈这件事,拿起遥控器换了个频道:“来,看看球吧,放松放松心情。”
32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早晨起来空气格外清新。何广慧的大福特轿车出了城关,一路向毓岚县驰去。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苏云骋和金洋子并排坐在后座。今天是周末,何老板邀请他们去锁龙湖水库钓鱼。
初春时节,天高云淡,车窗外,草长莺飞,不时有雁阵从长空掠过。金洋子喜欢这样的消遣。早些时候,每年春天她都要抽时间和安东旭出外踏青。可是自从安东旭当上市长秘书后,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就少了,她只好找苏醒或别的女伴陪着自己到野外去“疯”一通。虽然每次回家都疲惫不堪,她却兴致不减,用她的话说,“玩”的就是这份“心情”。
那天她开着夏利车回到绿云山庄,刚进大门,就看见何广慧在和一伙客人握别。何广慧彬彬有礼地叫住她,两人在大门口聊起来。金洋子放下当初采访他时公事公办的架子,很客气地与他应酬着。她已经从苏云骋那里得到证实,“水荇居”实际上是眼前这位何老板所赠,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不对他客客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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