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说笑着各找座位坐下,欧阳举忽然问:“汪晋国这小子怎么还没来?席上少了他可就没热闹了!”
话音未落,身着旗袍的服务小姐引导着汪晋国走进来。看到桌前宾客都已就座,他连连抱拳请罪:“对不起对不起,兄弟来晚了,兄弟知罪,兄弟知罪!欲飞,今天晚上这顿饭,兄弟买单。”
“买单倒不必了,”冉欲飞笑着与他握手,“让他坐在安东旭身边,趁着现在酒菜都没上来,你给我们讲个段子吧,也算将功补过。”
“行行行,这是本人的强项。”汪晋国毫不推辞,顺口就来,“说的是一位书记,手下的女宣传部长年轻而漂亮。年终时,要给上级写总结材料,书记把任务交给她。女部长花费不少心血写出来。书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把女部长找到办公室,慢条斯理地说,你这个‘材料’啊,我仔仔细细地看了,总的看来,是个好坯子,长短适宜,粗略得当,尤其是上面两点比较突出;但是呢,中间部位显得平淡,再往下看,毛草一些,还有个不小的漏洞。这样吧,今天晚上你留下来,我亲自给你压一压,堵堵漏洞……”
他说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在场的男士们都开心地大笑起来。冉欲飞看秋未寒声色不动,在他背上擂一拳:“我拉你来你还不想来,不来哪能开这个眼界!”
苏醒虽然装作没听出里面的“荤”味,脸却也变得绯红,在汪晋国额头弹了一下,骂道:“那个缺德书记就是你吧?”
只有天真的莎翎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大伙儿笑什么。
“我给各位领导讲一个。”荀英雄自告奋勇道,“说是有个傻子,有一天晚上在公园里看见一对恋人躲在树后做爱。傻子从来没看过这种节目,所以一直猫在树杆后面直勾勾地瞅着。两个恋人走了,傻子还恋恋不舍地不想回家。第二天天还不亮,傻子又来到老地方,这回是个汉子在做俯卧撑,傻子大喜,又凑上前去看。这个锻炼身体的人不明白怎么回事,便骂了一句:‘你个傻X,有什么好看的?’傻子回骂道:‘你才傻X哩,下边的人都走了,你还干呀?’”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这回连几位女宾也忍俊不禁,以手掩口偷着乐。冉欲飞边笑边批评荀英雄道:“你这个段子可不如晋国的含蓄,过于‘色’了。”
一直没大开腔的秋未寒看不惯荀英雄在领导面前卖弄,便接上话茬敲打道:“瞧瞧他的名字就是色中之人,‘英雄本色’嘛!”
“‘英雄本色’,‘英雄本色’,‘英雄’本来就‘色’!好,未寒,不愧是学究,能言人所不能言,有水平!”欧阳举大笑着竖起大姆指,走过去亲自给秋未寒把酒斟满。
不太喜欢玩笑的栾副市长听着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逗哏打趣,心里暗生感慨。这些年,这种“黄段子”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插科打诨的最好调料,不仅在酒桌上、电脑网络里、手机短信息里,甚至小学生们都会讲几个,虽说无碍大局,毕竟不能算是“精神文明”,他作为主抓文教事业的副市长,说不忧虑是假,可是,谁又有什么办法彻底禁绝它呢?就像有些干部发牢骚说的那样,讲真话领导不爱听,讲假话老百姓不爱听,怎么办?只好讲点“黄”的东西消遣呗,上上下下都开心。
金洋子矜持地挂着平和的微笑,不想插言。她从席间的言谈中知道,欧阳举、安东旭和苏醒她们几个模特明天将一同离开仙峰市。显然苏云骋已经同意由欧阳举代替市纪委书记去香港处理举报信的事情了。只是她不明白穆有仁为什么也来到这个场合,看他喝得那个兴奋劲儿,大概还不清楚举报信这件事吧?
安东旭此次回到仙峰,使金洋子对他愈加感到陌生。过去那个温文尔雅、腼腆内向、怯于和生人打交道,甚至见了年轻姑娘就脸红的鲜族小伙子不见了。如今的安东旭,无论是在官场上还是在公关场合都表现得游刃有余,应对自如,风流倜傥自不必说,言谈举止也恰到好处,可是金洋子更喜欢从前那个一脸书卷气的安东旭,而不是现在这个隐隐约约带着市侩味道的驻港联络处主任。尽管安东旭矢口否认,金洋子猜测,举报信上所列举的事实八成是存在的,否则他就不会匆匆忙忙赶回来,而且恳求自己去向苏云骋求情开脱。不情愿归不情愿,金洋子还是为他救了这个场,她把这件事当做自己与安东旭四年恋情终结的一个休止符,也算是化解自己内心歉疚的一味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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