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倾国(11)

2025-10-10 评论

    千万速来,免我与太太悬望。至嘱至嘱!
大金国汗敕谕刘大、刘三、刘四、刘五、刘七知悉:
当初朕闻尔兄在太平寨,特遣阿巴泰贝勒、济尔哈朗贝勒并令库尔缠送书令兄,以告朕意,不想二位贝勒尚未曾到,令兄已被前探人杀死,只得刘六来了。
朕想尔等奔岛,不过以令兄不在,内不自安,故单身独马逃命去耳,何尝伤朕甚么来么?尔等若说:“我们既弃汗走了,又没了倚靠的兄长,虽是回去,岂肯养活?”则大不然。
朕心思之,若得尔等回来,待以厚礼,天下人必不谓我计人之过,有好养之德,皆慕朕矣!朕欲尔等来,原为我名声。朕正要播仁义之风于四方,岂肯诈尔五人乎?
尔等如以朕言为是,来归若是轻身,即依尔南朝官爵,母子妻小团圆。若能带岛中人来,不拘多少,俱封尔等择地住种,长享其福。朕之此言,是尔等再造之天也。朕为尔等谆谆如此,尔等若不来,则尔母弟侄妻子,全杀不留!此杀非朕也,朕百般欲全尔等,而尔等不肯,是自杀之也。
若不信朕言,宜先遣个心腹人来,朕亲与他当面说誓;若信朕言,宜速速来,勿令人觉知不便。
但尔等勿痴痴思南朝,南朝丧天下之时近矣!尔等当熟思之,勿失机会,后悔无及。
特谕
时天聪四年三月十四日
被大金国汗视为威胁,又甜言蜜语屡屡招降其守将的皮岛,又称东江,在辽东半岛与山东半岛之间的大海中,绵亘八十里,远南岸,近北岸,向北八十里海路即抵大金界,东北隔海与朝鲜相望,原是大明辽东所属的荒岛。努尔哈赤占辽东,大肆屠戮,汉人逃命者纷纷上岛。后来毛文龙受命镇守,招纳辽东人为岛兵,分布哨船,联接登州以为犄角,多次出兵袭扰金国,使之颇有后顾之忧。
不幸毛文龙胸无大略,狂妄自尊,每战辄败,往往掩败为胜、杀良冒功。又极贪财奢侈,以自筹军饷为名,广招商贾,贸易禁品,私开马市,鬻参贩布,名济朝鲜,实通金国。去年六月,身为兵部尚书的袁崇焕因毛文龙专制一方不听约束,以十二项大罪为名将其斩杀。
毛文龙虽死,他经营多年的皮岛,却已成为村镇星布、商贾聚集、农耕渔猎俱全的大岛。他麾下健校悍卒数万,除调出的刘兴祚一营之外,都不曾散离。当初袁崇焕收缴毛文龙的敕印、尚方剑,令副将陈继盛代掌。但陈继盛只能在自己兼领的东协发号施令,统领西协的刘兴治根本不听从他。
东西两协各自称雄,素日来往极疏,岛民都知道是“面和心不和”。而今天,东协陈继盛却领了数十骑随从,带了礼品宴席,登上西协的游击署大门,因为西协刘兴治选在今日为他的二哥刘兴祚治丧。
大门外扎着素花牌楼,牌楼下丧鼓云锣伴着吹打;佛、道经棚各一台,为死者诵经;执幡打伞的晚辈在哀哀号哭;挂孝的兵勇焚烧着数不清的冥器——车马衣箱、金锭银锭。执事拖长声音高唱:
“东协陈副将赴奠吊丧——”
大门内影壁后转出十多名威风凛凛的侍从,各个戎装,头盔缀着白麻。骤然间,人们眼前雪亮地一闪,一个浑身素白的人大步流星跨下石阶,双手一拱,声音闷哑地说:
“陈大人光临,先兄泉下有知,也当感激不尽。请!”
此人身量不高,非常结实,像一块重石,又似林中猛熊,脚步落地“咚咚”有声,白帽白袍白腰带,更显得脸色棕红,眉毛浓黑。他就是西协游击刘兴治,刘氏兄弟中排行第五。
陈继盛客气一番,指示从人担进奠礼。刘兴治眼皮一抬,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倏地闪过一道强烈的光芒。陈继盛背后突有一人大叫着直挺挺地倒下去。周围侍从一阵忙乱,把他扶起,他仍然昏迷不醒。这是陈继盛的副手,参将沈世魁。带病人入门吊唁最为丧家所忌,陈继盛只得命人将沈世魁送回。
素帏高张,香烟缭绕,灵堂就设在大堂。正中雪白的幕帘上缀着五尺见方的“奠”字,灵桌上灯烛、香花、供盘、鼎炉供奉着刘兴祚的灵牌。到了这里,陈继盛才发现,镇守皮岛及周围大小岛屿的将领们都来了。
    陈继盛在刘兴祚灵位前奠酒跪拜,从人在灵桌边的奠池里烧了百锭金元宝。礼罢,陈继盛正要向刘兴治说几句哀悼的安慰辞,刘兴治却对他高高地一拱手:“请坐!……诸位将军也请坐,刘五有几句话。奉茶!”
家丁络绎上堂进茶,诸人只得落座。刘氏七兄弟中,刘兴祚最有才干、最出色。刘家兄弟先后学成武艺,当上营官,都靠这位二哥的提携。所以他们弟兄悲痛逾常,可以想见。不料刘兴治却淡淡一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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