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信息?”周志明疑惑地眨眨眼睛,“施季虹贴在歧山路的报警信号,按说不会发生报警作用呀,她是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四点多钟贴的,冯汉章到二十九日上午在北京已经买了飞机票要溜了,一共不到两天的时间,那个胶布条也太神了。”
“你看……冯汉章会不会另有一条闻警途径呢?”段兴玉非常迟疑地说。
“啊?”周志明有点儿呆,没说出话来。
段兴玉的指尖在审讯记录上轻轻弹着,缓缓地又说:“不管怎么说,这家伙肯定没有向我们缴械,我可以肯定这一点!他的供述和施季虹的供述之间,有许多矛盾的地方,比如陷害卢援朝这件事,施季虹说是受他的指使逼迫,而他却说是受施的请求帮她的忙,从这两个人的个人情况和我们掌握的材料分析,当然是施季虹的供述更可靠些。还有照相机、密写药这些东西,冯汉章说是在国外买的,既然是商品,为什么没有商标?技术部门初步研究了一下,他们的意见认为不像是西方国家的民用产品,今天上午把一个书面意见送来了,虽然不是最后的鉴定结论,但我看那几条意见还是挺有价值的。密写药、显影药还没有化验出来,不过目前也已经排除了民用品的可能,因为它们配方成分的化学水平很高,也很复杂,你看看这些材料。”
“可是……”周志明接过化验说明材料翻览着,说:“可是冯汉章的供词也自成一套逻辑,而我们这些证据又都不是那么肯定,总不能单凭着分析和推理来打倒他吧?”
段兴玉点头说:“这是当然。他的供词显然是深思熟虑的,他料定我们手中的证据主要来自施季虹的口供,才敢这样有恃无恐地做文章,这倒也足见此人非同一般,我想,他的后台老板大概决不是什么威利之流。”
“对了,我也这么看,一个财团,怎么会对941这种军工企业发生那么直接的兴趣,甚至这么不惜工本地进行非法情报活动呢?我想……会不会是这个!”周志明用食指在桌面上写了一个“D”字,“从过去我们破获的一些案件上看,他们对941的兴趣倒是很强烈。”
“唔——”段兴玉望着桌面,点点头,说:“你是说,D3情报总局?”
冯汉章到底是什么背景?不查清楚,整个案子就是一笔糊涂账,所以在元月二号,段兴玉决定南北分兵,陈全有和严君南下广东,设法请有关部门协助查证一下冯汉章口供中涉及香港的那些情况,他自己和陆振羽则北上赴京,准备请权威单位再重新对那架微型照相机和密写药进行鉴定和化验。陈、严的广东之行,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因为冯汉章在香港的活动不会没有掩护,想从那儿查出他的马脚来的确是件难以办到的事,倘不是出于无奈,他决不会花两个人日夜兼程去搞这种事倍功半的查证,这也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撞撞大运吧。至于他和小陆的北京之行,他却寄以十足的希望,他反复想过,对这些物证的检验,也许是认定冯汉章的派遣组织的唯一途径了。不知为什么,在他心里发出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个案子不是已经进入了尾声,而是处在乱无头绪的开端。
一大早,大陈和严君拿着两张全国铁路通用票登上了一列南去的火车,段兴玉和小陆现买了两张站台票也挤上了火车往北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周志明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埋头整理11·17案的卷宗。
现在在他面前摊放着的,是从前门饭店冯汉章房间里搜查和扣押的物品,差不多已经分门别类整理完了,只剩下一个纸包还没有动过。他打开纸包,从里面倒出一堆碎纸片来。
这是从一个垃圾篓里拣出来的碎纸。当时他们已经把冯的房间全部搜查完毕了,他一个人留在屋子里正和饭店楼层的负责人核对扣押物品的清单,几个服务员进来开始收拾这间客房。他看见一个服务员从洗脸间里拿出个纸篓来,好像是搜查中没有注意到的,便要了过来,伸手进去翻了翻,发现里面除了废烟盒、废包装纸外,还有些写着字的碎纸,他向服务员要了一张旧报纸,把这些碎纸拣出包起,带了回来。可这包东西,竟使大陈抱怨了好几次。
“你成拣破烂的啦,把这些烂纸头拿回来干什么?这有什么价值?这倒好,按规定,拿回来的东西一律不能随便销毁,还得一张张裱起来入卷,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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