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啊!”王衍芳以为陆院长跟他开玩笑。
“有人向院里反映,说是你卖了设备和涂料配方,你还不承认吗?”陆院长非常严肃。
“胡说八道,哪个王八蛋在打我的小报告?你们当领导的凭什么不查清楚就相信别人的陷害?”脾气倔强的王衍芳认为自己没有卖配方,自然不承认这种诬陷。这次与陆院长的谈话不欢而散。
回到家里,王衍芳越想越不对劲,他想来想去,觉得打小报告的就是平时对自己不怎么好的陈大姐,现在又是自己的组长,一气之下,王衍芳第二天就从课题小组撤了出来。在之后的3个月时间里,院里对王衍芳偷卖设备和涂料配方的事情进行了审查,但最后却没有作出任何结论,只好不了了之。王衍芳为此闷闷不乐,觉得领导在有意整他,他跟领导的关系也慢慢疏远起来。对于工作,王衍芳再也不那么上心,在一些朋友的带动下,他慢慢迷恋上了打牌赌博,甚至上班时间也瞒着领导溜出去找人玩麻将,随着赌瘾的养成,王衍芳逐渐将工作荒废。这些事情反映到领导那里,更加加剧了领导对他的不满。
第三次打击在1992年。这一年研究院里分房子,按当时的房屋分配原则,单位可以将职工的福利住房卖给个人。但在这次单位房屋改革中,研究院因为王衍芳卖设备和涂料配方的事情一直没有结论,加上此后他赌博耽误工作,单位就没有将福利房卖给他。直到院里其他人的房子都已经办理了买卖手续,王衍芳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王衍芳没有从自己的缺点找原因,反而认为是领导在有意整他,他觉得单位的决定就是领导说了算,是陆院长从中作梗。由此,他忌恨上了陆院长。
第四次打击是1993年那个寒冷的冬天。为了能够照顾自己患病的母亲,孝顺的王衍芳把母亲在崇文区的房子与同事换了房,王衍芳当时考虑两个便利,一是换到了自己的住房附近可以照顾母亲,二是同事的房子有暖气,能够让母亲过个暖和冬天。但是,正当王衍芳的母亲住进那间小平房之后,房子里的暖气却莫名其妙地被停了。王衍芳非常恼火,认为是陆院长下令给停的,他只好找到院里的米书记,但米书记表示不知道这件事情。王衍芳一气之下又找到上级主管部门反映情况,但是,折腾了一圈儿之后仍然没有解决暖气问题。此时已经是12月的隆冬,王衍芳只好将被冻了很久的母亲送到大哥那里。没想到,母亲刚到大哥那里就大病一场,之后经过医治,命虽然保住了,母亲却从此一病不起,差点变成了植物人。王衍芳觉得,母亲之所以生病就是因为院里给停了暖气造成的,由此,他更加痛恨陆院长、米书记了。
此后,王衍芳多次找上级领导反映此事,最终通了暖气,也帮助其他十几户都装上了暖气,街坊邻居都沾了他的光,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领导们对王衍芳更不满意了。
接踵而至的是第五次打击,这个打击对王衍芳来说才是真正致命的。1995年院里成立了装饰研究所,王衍芳因为学化工出身,正好专业对口,被分配到装饰研究所。面对生活日益窘迫,他一度产生了洗心革面的想法,并向领导发誓“再赌就剁一只手”。但不久,王衍芳的保证便落了空。
研究院是国家差额拨款的事业单位,因此,单位里的工程师需完成科研成果、专利、发表学术文章等软指标,或者达到一定收入的硬指标,但这些王衍芳都做不到。1996年研究院改制,由院长聘任中层干部,中层干部聘任职工,当时因为王衍芳的赌博以及和领导关系的僵化,已经没有科室愿意接收他。按照研究院当时的规定,凡无单位签订劳动合同的人员,均由研究院下属的发展中心接收。1997年,王衍芳与发展中心签订了一年期的劳动合同。该中心规定,每位职工每年需要完成3万元的盈利额上交到院里,否则就中止劳动合同。也就是说,如果不能按期上交3万元,王衍芳就要卷铺盖回家。这不是那种获得某种补偿的下岗,而是被辞退,被辞退的职工是没有任何待遇的。
但是,到1997年底,王衍芳第一年度没有完成指标,他只好借了1万元找院领导,希望院领导能够给自己一个机会,把没有完成的指标顺延到1998年完成。按照院里的规定,本应终止劳动合同,但面对王衍芳的请求,发展中心又与王衍芳续签了一年劳动合同,但在合同期内,王衍芳仍没能完成指标。1998年2月,研究院将王衍芳的档案转至王衍芳居住的街道,不再与他签订劳动合同。也就是说,王衍芳被辞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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