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吕凡凡像往常一样上班,但一到公司,马上就感到气氛不对。大家都躲避她的目光,而不是像往常那样主动迎上来。
刚进办公室,秘书就小心地进来报告,说王副总和客户中心的左经理要来汇报工作。
“什么时候?”吕凡凡问。
“就在门口等着。”秘书小心地说。
就在门口等着?吕凡凡想,我刚刚从门口进来呀,怎么没有看见?
“还等什么,快叫他们进来。”吕凡凡说。
王副总和左经理进来的时候,有些拘束,准确地说是有些腼腆,不好意思,言欲又止的样子。
吕凡凡心里一惊,马上就想起了周柏林,当初周柏林走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难道你们两个也要走?吕凡凡想,这个时候你们可不能再走了呀,如果这个时候管技术的副总和管市场的经理再走,那么南国就真成空架子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吕凡凡露出微笑,把眉毛向上挑了一挑,用尽可能轻松俏皮的口气问:“怎么啦?两个大老爷们,怎么突然腼腆起来了?”
吕凡凡这样说当然是故意制造轻松气氛,既是为了让王副总和左经理轻松,也是让她自己轻松。她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年万寿无疆的伟大领袖都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时候,何况我呢。所以,这时候吕凡凡的这番表现,既可以理解成是大将风度,也可以解释为破罐子破摔,总之,即使是面对最困苦的局面,她也只有笑脸迎接,而不能说半句软话,尤其是在自己的部下面前。
见吕凡凡这样,王副总和左经理果然笑了一下,但是,他们笑得并不比哭好看,而且刚刚笑完,左经理就真哭起来。
吕凡凡马上就意识到情况比她猜想的严重,因为即便是辞职,是跳槽,左经理也不会哭的。
吕凡凡严肃起来,眼睛瞪着王副总,认真地问:“怎么回事?”
“出事了,”王副总说,“出大事情了!”
接着,王副总就把最近出现的异常情况说了出来。原来,最近几天可户中心突然接到许多投诉,反映经常收不到传呼,或虽然收到传呼却显示乱码的情况,刚开始左经理并没有很在意,只是按照正常的服务程序对客户做解释和说对不起,他以为过两天就没事了,因为这样的情况去年也发生过,后来查清是受太阳黑子活动的干扰的结果,过两天就没事了,但这次不一样,一连三天了,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明显超出正常差错范围,才不得不向王副总汇报。王副总接到报告后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巡查、测试发射系统,发现所有的发射机均工作正常。可客户服务中心的投诉愈演愈烈,甚至引发退机潮。
“你认为是怎么回事?”吕凡凡问。
“只有一种可能,”王副总说,“有人蓄意破坏。”
“你们采取什么措施没有?”吕凡凡又问。
王副总摇摇头,说还没有,所以才向您汇报。
吕凡凡想了想,马上就做了部署。第一,立刻向公安部门报案;第二,马上向电信管理局反映汇报;第三,明天就登报,向客户道歉,使用“不排除有竞争对手恶意破坏可能”的字样,给他们施加压力。
三管齐下之后,效果明显,所有的寻呼都恢复了正常。既然全部恢复正常,那么,就意味着所有的干扰发射都全部停止了活动,也意味着公安部门即便使用最先进的电子测向仪器也测不到目标了。公安方面的解释是一场时间较长范围较大的太阳黑子活动所造成的,而吕凡凡更相信是竞争对手的蓄意破坏。道理明摆着,如果是太阳黑子活动造成的,那么同一城市的天安公司为什么没有受到干扰?佳信和万通也没有受到干扰,偏偏只有南国受到极大的干扰?但这只是她的推测,没有更直接的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然而,无论是太阳黑子活动也好,是对手的蓄意破坏也罢,南国寻呼都是最大的受害者,因为相当多的老客户都忍受不了这样的折腾,退机了。而最大的收益者是新成立的天安寻呼,因为天安“入户送机”,南国的老客户本来就看着眼馋,苦于没有理由从南国退机,或者说不愿意承担退机损失,现在正好找到一个茬子,责任在南国寻呼,他们可以退机而不承担损失,当然是立刻退机转而投奔天安。如此一来,天安的客户拥有量一下子就超过了南国,成为南都最大的寻呼台,一个名副其实的天安帝国已经在南都大地上正式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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