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马的话让我很爱听。
小麦说,说错话,要罚你酒啊。
罚他再请一次。我也说
海马说,谁说我说错啦?凭什么啊……好啊,你们两人真是一伙的呀,我还真没看错啊,要是这样,我请三次都可以,好不好小麦?
你最好请我们一百次!
海马得意地说,看看,看看!
海马的话,许可证一定很不舒服。可我又无法制止他。不过,这样也好,让许可证知道我和小麦有那么点意思,也未见得不是好事。
海马的电话响了。
海马接了电话,说,哪位?哎呀芳菲呀,你怎么还不来啊,一大家人都在等你呀……什么……来不了啦……我都打死你电话了,你也不开机,噢——你家先生的小灵通啊……一起过来一起过来……什么?来不了啊,多大事啊……在哪……花果山?不是说好今晚吃饭的吗?好好,反正你小姐脾气大,就听你的吧,好好,再见再见!
海马收了电话,说,芳菲来不了啦,陪客人上了花果山。
许可证说,她也太骄傲了,不就是广告部小主任。等我什么时候当了她主编,看她还敢跟我骄傲!真是不好玩了,我看算了,这酒我也不想喝了,还不如找人打牌呢。
许可证的话可不像是开玩笑,他明显带有另外的意思。他这是对海马刚才的话的回应。
达生抬起头来。一直到现在,达生才说话,他把手里的一本漫画扔到桌上,说,吃饭吃饭。又说,许总,你牌技不错啊,还经常打牌啊,等会跟你切磋切磋。
许可证不悦地说,你达生算老几啊,要你来调解啊?要打牌也行啊,就你们几位啊,谁跟谁打对家啊?
达生说,抓点子,大点跟大点一家,小点跟小点一家。
草草就喝完了酒,让小姐收拾了桌子,摆开了战场。我和许可证抓成了一家,达生和海马一家,小麦坐在一边看,偶尔给我们倒杯水什么的。我看出来,小麦对打牌可能兴趣不大,她坐在一边,一会儿翻翻达生扔下的漫画书,一会儿拿起我放在桌上的空烟盒。但大多数时候,小麦手托着下巴,做出某种状态。或者,入神地看着什么,或者,发呆。达生把牌拢在手里,对我,又像是对小麦,说,感情没有归宿的女人,常在不经意的瞬间,流露出等待的神情。达生的话吓了我一跳,这可是哲学家的话啊。作家海马也注意到达生的话了,他说,达生啊,背什么名言呢?许可证正准备扣底,可能还没听到达生的话。只有小麦在窃笑,她不屑地说,到底是做生意的,现炒现卖。小麦把那本漫画书翻开来,说,看到了吧,别让达生给蒙了,这是小女贼钱海燕的话。可达生说,用在你身上最合适啊,我看你老盯着老陈出神。小麦说,你油嘴什么啊,打你的牌啊。我听到许可证说,先来个红桃拖拉机。
打牌时,不知谁又说到芳菲,说到芳菲这几年做广告,发了财。许可证把牌拢在手里,指点江山似地说,芳菲发财也是小财。她要是真想发大财,我能帮帮她,别的不敢讲,金中华一句话,就能让她做不少广告。还有李景德,这家伙当了好几年市府副秘书长,又是我同学,下面都是关系。
其实,这个道理,芳菲是知道的。
海马说,那你真该帮帮她。
许可证说,不是我不帮她,她没跟我说,我总不能倒过来求她吧。再说了,芳菲眼里还不知有没有我呢。
海马说,朋友的事,怎么能说求不求呢。
许可证说,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只要芳菲有这个意思,我安排一下,让李景德和金中华给她介绍一些广告客户,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海马说,芳菲也真是的,想赚钱,又不想求人。
我觉得,这话说着说着就没劲了。喝酒没喝好,打牌也谈这些事,不光是没劲,也没趣。
我说,许总你干脆调到晨报好了,分管芳菲的广告部,生意一定好做。
许可证说,这事还没定……打牌打牌。
许可证的话里有话,看来,他真要调到晨报了,这对芳菲来说,不知是祸是福。
我发现小麦始终没有多说什么。小麦坐在我边上,身体的某个部位不时地碰我一下。我感觉到,小麦没有立即走开,并不是她喜欢看打牌,我觉得,她是因为我。小麦是想跟我表达什么的。我还发现,在打牌过程中,许可证有点不自在,他会批评我老出错牌,或者说自己抓了一手臭牌,抓了一手电话号码。总之,他流露出跟我们打牌没意思的意思。一局牌还没有打完,他就说不想打了,要找地方去喝啤酒。我们都表示不能赞同。都说他骄傲了。我们是多年前的老朋友,说深了说浅了,相信他也不会在乎。海马是个作家,说话没边没界,他直接就说,许总,你是不是觉得,跟我们在一起玩,掉了你的身价?许可证最不能听这话。他果然急了。他说,你他妈要是这样说我,就没把我当大哥了,我许可证,怎么说也跟朋友们在一起打过坷垃的,我跟你们是不讲究的,你们也不要跟我玩讲究,当怎么玩就怎么玩,打牌我也能打,喝酒我喝不死你!就是嫖娼,怎么啦,你看我不敢……我什么都不怕!许可证哈哈笑着说,你看我今天陪你们一夜怎么样?海马说,我说嘛,要喝酒我们也能陪,谁怕谁啊。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陈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