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是看一回,也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许可证先给公安上的朋友打电话,这个朋友是公安局的一个处长,人家很客气,但回答却是难度很大,说凭他一个处长,无能为力。
接下来,我们就如何能见见小麦,想了几种方案。最后只能是,通过李景德,找政法委书记。政法委书记是公安局长兼任的,只要他点头了,见一面还是可以的。许可证就给李景德打电话,谁知道,这家伙下午要出差去北京。许可证也没在电话里说这事。许可证说,什么时候回来啊?对方说三天后就回来。许可证说,回来我给你设宴接风。
后来许可证又想一个办法,让芳菲以记者的身份去采访此案,我也可以同去。许可证让我先跟芳菲说。许可证说他说不好。我知道许可证和芳菲之间有种说不出的矛盾。我就先给芳菲打电话。我在电话里对芳菲说,你上午不要走,我找你有事说。芳菲说,什么事啊,重要吗?我含糊其辞地说,还比较重要吧。芳菲说好吧,你早些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许可证就给公安局的有关人打电话,联系采访的事。可对方说此案还正在进行中,目前不便于见报。许可证说,不一定要见报,先采访,因为此案比较典型,我们需要跟踪采访。对方说作不了主,要请示一下,等一会再打过来。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电话打过来了,说请示过领导了,暂时不宜采访。
这条路看来也行不通了。
我一时没有了主意,脑子里交叉映现的是和小麦在一起的短暂而美好的时光。
许可证也没有心思做菜了。他坐在沙发上,说,要不要找金中华和张田地他们来商量商量?许可证自己又说,算了,还是先不跟他们说,估计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许可证还让我也不要跟达生和海马说。这事情越缩小范围越好。许可证又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许可证说,老陈你现在住着小麦的房子,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我也不知道。我说,我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事。
许可证刚才说到达生和海马,我想起了我此行其实是因为海马和达生来的。现在,海马和达生的生存问题,相比小麦的处境,就有点微不足道了。但我还是说了。我说海马也出事了,海马的书摊叫人家收了。许可证望着我,说,我不是知道了吗?不是说过了,过了风头就给书嘛。我说,海马现在就想要回来,他怕夜长梦多。许可证显然对此事的关注不如对小麦事件的关注了。许可证未有表示。
江苏苏中午下班了。她例行公事地跟我打一声招呼,看我和许可证相距很远地坐着,又都面无表情,江苏苏就笑笑地说,怎么啦你们,吵架啦?
许可证说没有。
我也说没有。
江苏苏说,看你们两人冷着脸,我以为闹了什么不愉快。
许可证这才挂上点笑容,说,我们能闹什么不愉快。
江苏苏把身上的小包放下来。江苏苏换了鞋子,说,空调打多少度啊,热死了。
许可证就把空调器拿过来,说,25度。
江苏苏说,打22度吧。
江苏苏洗脸的时候,问道,你们还没做饭啊?
许可证说,这就做。
我跟许可证小声道别。我说我走了,我下午给你打电话。
许可证也没留我吃饭,这可是这些天来的头一回。
我走在街道上,毫无目的。大街上树木稀少,阳光灼人,车辆和行人匆匆地来去。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好像只有我游离于他们之外。我感到我心里很空。有好几次,我站在路边发呆。
我手机响了。我看号码是芳菲的,我才想起来我跟她还有一个约会。她说她在办公室等我的。我接了电话。我说我马上就到了。
我打车来到报社。来到芳菲的办公室。
芳菲说,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我说有点事。
芳菲说,什么好事啊,是小麦回来啦?
我愣着,一下子有些语塞。
芳菲说,我说你老陈也真是的,小麦好好一个大活人,那么讨人喜欢的美女,就让你给弄丢了,你老陈是怎么回事啊,我就闹不明白。
芳菲的话让我百感交集。我不知道为什么事隔许久芳菲还是这样说。她突然的提起小麦,我还以为她知道小麦出事了。可我从她表情上看出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随意地跟我开着玩笑。
芳菲给我倒水,问我要不要茶,问我空调要不要再打低一点,还说她一般都打在二十六度上,她说她其实不喜欢开空调。芳菲把茶杯放到我面前。我看到芳菲打扮得跟小姑娘一样,穿一件轻薄的棉衫小背心,领部还系一条装饰性的女人味十足的小飘带,千岛格的低腰中裤,让她的身体十分流畅,不经意间弥漫着成熟和甜美,特别是她很有风情的步态和给我拿茶倒水时时隐时露的腰部,都给我一种刺激。我想把小麦犯事的话告诉她,但我最终还是没说。我是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她忙完以后,也坐下来了,她看着我,说,忙什么啊,这几天。我说也没忙什么。她从我脸上也许看出来什么了吧,看出来我情绪不对了吧?她说,怎么啦?你电话里说找我有事啊?我说也没什么事。芳菲说,没什么事?我说没什么事,找你坐坐。芳菲不好意思了一下,眼睛游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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