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搁下电话,急向汤协理转告说:“邹组长在楼下打来的,说是姓庄的已经来了,没带人,就他一个人来的。”
“他的胆子倒不小!”汤协理狂妄地大笑起来。
金玲玲不由大为紧张,她倒不是因为庄德成的到来吃惊,而是听说邹炳森在楼下,使他深感不安,难道他已清醒?可是孙奇和方天仇怎会把他放开了呢?
她委实猜不出,他们究竟是什么用意,这不是明明跟也过不去!
冒牌的方天仇也不免有些紧张,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他只好强自保持镇定,硬着头皮来应付这个场面。
只有汤协理不慌不忙,神色自若地吩咐他们:“这家伙是个老粗,我们不必跟他一般见识,回头由金小姐一个人发言,我们尽量保持缄默。不管他怎样,我们都要忍着,等手续办妥,再给他颜色看不迟。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千万要记住,我的身份是律师!”
金玲玲除了点头之外,唯有猛吸香烟。
“方天仇”脸上毫无表情,他是根本无法稍露声色的,因此表面上全然无动于衷。
倏而,门铃响了。
金玲玲瞥了汤协理一眼,便强自镇定地起身走向房门口。
“哪一位?”她明知故问。
“我——庄德成!”房外振声回答。
金玲玲迟疑了一下,才把房门打开,只见庄德成穿得西装革履的,俨然派头十足的绅士,朝房里看了一眼,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呵呵,方兄早到啦!”他亲切地招呼着。
“方天仇”只点点头,就算是跟他打过了招呼。
金玲玲忙替他介绍说:“这位是汤大律师,这位是银星夜总会的庄经理……”
“久仰久仰!”汤协理起身伸出了手。
庄德成却装作没看见,淡漠地“嗯!”了一声,径自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从上装小口袋里取出支雪茄,又从身上掏出打火机,把烟点着了。
汤协理讨了个没趣,只得尴尬地笑笑,无可奈何地坐了下去。
“庄经理这方面需不需要也请位律师?”金玲玲问。
“有这个必要吗?”庄德成喷出一大口烟,直率地说:“我是个老粗,可不懂这些鬼名堂!”
汤协理并非是冒牌律师,他确实是在香港挂牌开业的律师,只不过他是学非所用,借这个职业掩护身份罢了。
“照一般情形,”他说:“最好是双方面各请一位律师到场,以免发生偏袒。不过,如果你们二位的条件已经谈妥,原则上没有太大的变更,只是完成法律上的手续,那么由一位律师秉公办理,也是同样生效的。”
“我没有意见,”庄德成豪爽地表示:“反正只要金女士认为可以,我想大概就不会有问题吧!”
汤协理想不到他居然如此痛快,倒是颇出意料之外,顿时情不自禁地连说:“没问题,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本律师绝对公正,不会让任何一方面吃亏的!”
金玲玲心里有数,知道庄德成之所以毫不挑剔,必然是孙奇的授意,关照他依计而行的。可是她担心这样过份的痛快,很可能引起汤协理的怀疑,因此不得不向他暗示说:“你没有任何条件了?”
庄德成笑笑说:“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必须方天仇在场,他现在既然在这里,我要是临时再提条件,那不是存心耍耍赖,成了一支筷子夹藕——挑眼吗?”
金玲玲一时也找不出其他的话可说,便向汤协理问:“汤律师,我们现在可以办一办手续了吗?”
她的话无异是在请示,只见汤协理点了下头,便取过带来的公事皮包,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两份合约。
趁着她在取合约时,连金玲玲都没有注意,庄德成以极自然的动作,又掏出了打火机,把将要熄灭的雪茄点着。
他这个动作谁也看不出有什么花样,其实花样就出在这只特制的打火机上,轻轻一揿暗钮,汤协理的尊容已被摄入了镜头!
汤协理浑然未觉,取出了两份合约,分别递给庄德成和金玲玲各人一份,笑着说:“这是根据金女士的意思,由敝人事务所打字的,一式三份,底稿由鄙人保存,二位请过目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遗漏或者需要修正补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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