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363)

2025-10-10 评论


  对面的两个人走了,就在雷声响起的时候,他们从容悠闲地迈步。这是因为他们是真正的技击高手,他们知道脚下响动带来的会是怎样地变化,响动也告诉他们脚下会如何地变化。

  他们走了,其实是在躲避这样的变化和危险。从容悠闲的脚步,是因为真正的高手就应该这样躲避变化和危险。

  鲁一弃没有走,甚至连双脚都没有移动一丁点。因为他不是个真正的高手,他不知道雷声意味着什么,就算知道,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走位躲避。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气定神闲地站着,仿佛忘却了、忽略了脚下滚雷般的响动。

  走了的人走了几步后又停下,扭头看了鲁一弃眼,那眼光中充满了惊讶和钦佩。于是嘴角一牵,微笑着用平静、平淡的口吻说了一句:“那就下次再说。”

  鲁一弃没有说话,只是报以微笑。当走了的人刚刚扭转过头继续走了后,鲁一弃的微笑在瞬间化作惊骇。

  他看到了雷声。那是一串串蜿蜒曲折的裂纹,分布得如同织网,而且在不断地延伸。裂纹中有黑色的江水涌漫上来,闪着点烁的鳞光,似油,似金。镶嵌在裂纹中,让裂纹看着像闪电,像灵蛇,像黑龙。

  大江的冰面碎了,冰封的大江开了。

  走了的人正是跨过条条裂纹在走。脚下的响动让他们提前知道裂纹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延伸向什么方向。于是他们很快已经站立在大江的岸堤上。

  鲁一弃没有走,他不知道怎么走,只能静静地站在大江中间。站立的地方是一块已经被许多道裂纹纵横包围了的大冰块,幸好它的浮力完全能够承载鲁一弃和女人、瞎子三个的重量。

  裂纹一直在延伸,不停地延伸。整块的冰封江面变成了许多的小块浮冰。随着流动的江水,浮冰也流动起来,不时相互碰撞,发出隆隆响声。这声音与冰面开裂的声响混合在一起,让这条严冬中静谧的大江变得喧嚣异常。

  《萨哈连江水志》:“民国年初,江水异常,立冬未久即开凌,却流凌不阻,黑水未淹,江道通畅。”

  民间野史有传:民国初年,黑龙江出现立冬开凌流凌的奇观,世外高人推算,为天下有变,定国定疆、尽驱鞑虏之先兆。

  浮凌往下游缓慢流去,上面站着依旧巍然屹立着的鲁一弃,他的目光看得好远好远。旁边坐着女人和瞎子,都默默无声,不知是未从状态中恢复,还是已经在静思下一步该怎么办。

  已经上了岸的那个背着匣子的人往下游方向紧跟了几步,随即又止住脚步。潇洒飘逸地挥舞了一下衣袖,然后平静、淡定地看着鲁一弃他们越飘越远。   (八声甘州)

  对鳞鳞、金波洒海天,一碧洗心目。

  怪礁风凄惨,百变蓦然,日照船楼。

  是处古舟巍峨,帆帆驱不休。

  惟有斜犁水,慌择奔流。

  只是登高临远,望旧舟渺邈,形影难定。

  叹年少识宽,乃是鬼操力。

  退拒来、几番胶着,定行迹、礁港藏归舟。

  明何图、驱舟赴凶,几腔血气。

  开江流凌,如果时间过早,天气重新回复寒冷,会导致下游冰面再度冻结,上游浮冰凌块与下游冰面叠压堆积,阻塞河道,导致江水泛滥。像鲁一弃他们眼下见到的开江流凌,时间才刚过立冬不久,且不说是否宝入凶穴的原因。如此顺畅快速地流凌,只能是气温已然很高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倒极有可能与下陷式火山爆发有关系。

  站在流凌浮冰上的鲁一弃突然感觉到脚下一阵摇晃,身形不由往前踉跄,脚下一滑,就要往江水中跌去。

  女人扑过来,紧紧抱住鲁一弃的双腿;瞎子的盲杖探出,横在鲁一弃的腰间。即便这样,鲁一弃还是上半身朝前趴,单手撑住冰面才将身体稳住。

  此时他的头部离水面已经不远,可以真切地看到一张脸从黑水之下,流凌之间浮了上来。一只惨白的有多处深深伤口的手臂突兀地从黑水中探出,一下勾住流凌的边沿,半截身体随之攀伏在边沿之上。几个人身体的重量集中在一侧,使得浮冰往攀人的那边沉下。鲁一弃前趴的身体再次往江中滑下,幸亏是瞎子和女人一起加力,也幸亏是浮冰浮力很大,沉下一些后便止住,这才让鲁一弃没有继续跌下。

  几乎是脸对着脸,水下上来的脸原本应该是白净的,现在上面却满是未被江水冲刷干净的淡淡血迹。鲁一弃朝这张脸伸出他没有手的右手,是希望能让那人借把力上来,因为那人是猎神郎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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