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婆道:“票子也不济事;须是押司自去取,便肯早早发来。”
宋江道:“也说得时。”
两个下楼来,婆子去房里拿了锁钥,出门前,把门锁了,带了钥匙。
宋江与阎婆两个投县前来。
此时天色尚早,未明,县门却才开。
那婆子约莫到县前左侧,把宋江一把扭住,发喊叫道:“有杀人贼在这里!”吓得宋江慌做一团,连忙掩住口,道:“不要叫!”
那里掩得住。
县前有几个做公的走将拢来看时,认得是宋江,便劝道:“婆子闭上嘴!押司不是这般的人,有事只消得好说!”
阎婆道:“他正是凶首,与我捉住,同到县里!”
原来宋江为人最好,上下爱敬,满县人没一个不让他;因此,做公的都不肯下手拿他,又不信这婆子说。
正在那里没个解救,恰懊唐牛儿托一盘子洗净的糟姜来县前赶趁,正见这婆子结扭住宋江在那里叫冤屈。
唐牛儿见是阎婆一把扭结住宋江,想起昨夜的一肚子鸟气来,便把盘子放在卖药的老王放子上,钻将过来,喝道:“老贼虫!你做甚么结扭住押司?”
婆子道:“唐二!你不要来打夺人去,要你偿命也!”
唐牛儿大怒,那里听他说,把婆子手一拆拆开了,不问事由,叉开五指,去阎婆脸上只一掌,打个满天星。
那婆子昏撒了,只得放手。
宋江得脱,往闹里一直走了。
婆子便一把却结扭住唐牛儿叫道:“宋押司杀了我的女儿,你却打夺去了!”唐牛儿慌道:“我那里得知!”
阎婆叫道:“上下替我捉一捉人贼则个!不时,须要带累你们!”
众做公的只碍宋江面皮,不肯动手;拿唐牛儿时,须不担搁。
众人向前,一个带住婆子,三四个拿住唐牛儿,把他横拖倒,直推进郓城县里来。
正是∶祸福无门,惟人自召;披麻救水,惹焰烧身。
毕竟唐牛儿被阎婆结住,怎地脱身,且听下回分解。
    话说当时众做公的拿住唐牛儿,解进县里来。知县听得有杀人的事,慌忙出来升厅。众
    做公的把这唐牛儿簇拥在厅前。知县看时,只见一个婆子跪在左边,一个猴子跪在右边。知
    县问道:“甚么杀人公事?”婆子告道:“老身姓阎。有个女儿,唤做婆惜。典与宋押司做
    外宅。昨夜晚间,我女儿和宋江一处沽酒,这个唐牛儿一迳来寻闹,叫骂出门,邻里尽知。
    今早宋江出去走了一遭回来,把我女儿杀了。老身结扭到县前,这唐二又把宋江打夺了去。
    告相公做主!”知县道:“你这厮怎敢打夺了凶身?”唐牛儿告道:“小人不知前后因依。
    只因昨夜去寻宋江搪碗酒,被这阎婆叉小人出来。今早小人自出来卖糟姜,遇见阎婆结扭押
    司在县前。小人见了,不合去劝他,他便走了。却不知他杀死他女儿的缘由。”知县喝道:
    “胡说!宋江是个君子诚实的人,如何肯造次杀人?这人命之事必然在你身上!左右!在那
    里!”便唤当厅公吏。
    当下传上押司张犬远来,见说阎婆告宋江杀了他女儿,正是他的表子。随即取人口词,
    就替阎婆写了状子,叠了一宗案,便唤当地方仵作行人并坊厢里正邻右一干人等来到阎婆
    家,开了门,取尸首登场简验了。身边放着行凶刀子一把。当时再三看验得系是生前项上被
    刀勒死,众人登场了当,尸首把棺木盛了,寄放寺院里;将一干人带到县里。知县却和宋江
    最好,有心要出脱他,只把唐牛儿再三推问。唐牛儿供道:“小人并不知前后。”知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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