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不争却陷入了沉思。
午饭后,卫不争跟爷爷奶奶和顾颂义他们交待了一声,自己晚上不一定会来,就喊上李东源直飞基地。
他在基地和聂唯城谈话半个小时,聂唯城拉上他,两个人又一起去了军备粮库,和沈从澜一直说话到傍晚,然后,卫不争给两位大佬留下一桌美味的食物和瓜果,自己直飞清庵县。
因为心情好,他第一次在灰雨点的背上运功修炼,他本来是想在意识清醒下运转功法,却在不知不觉中迅速进入了冥想状态。
他看到乌冲从无尽的远方冲天而起,自己却被浓郁的清灵包裹着,端坐在一只漂亮的大鸟背上,被风吹乱的发丝之间,无数的时间之线和数不尽的高速旋转的空间微粒在纤细的空隙间相遇,却有条不紊地走在各自的路径上,完美地交错而过,带走了鸦羽青丝,留下一头如雪白发,在他身后猎猎飘扬。
不该是这样的。
浩如云海的无属性清灵从大鸟的背上涌出,眨眼之间和远方的乌冲汇于一处,夕阳照拂的地平线尽头,浩浩汤汤的大河和山峦之上,清灵翻卷涌动,构筑出一道不见尽头的无色能量屏障,屏障之外,乌冲和清灵像两条发狂的巨龙,在天地间时而并肩窜入云天,时而厮杀翻滚着前行;大鸟翼下,微风吹动清灵,荡起阵阵涟漪,夕阳正好……
卫不争突然睁开眼,灰雨点“唳唳”清鸣着,正回头看他。
“过去,快。”卫不争看着远处灰黑色的烟雾,对灰雨点说。
灰雨点两翼微动,身体右侧,斜刺着向西南方俯冲下去。
距离地面约三百米,卫不争看到了烟雾附近的人群,虽然只是一个个黑色的小点点,他却肯定,人群外一棵大树下的黑点是沈危,他甚至能看到沈危忽然起身,拔足向着他的方向狂奔。
两个人在水流湍急的小河南岸碰头,被黑烟笼罩的大片山峰在卫不争眼里悉数消失,他眼里只剩下沈危苍白的脸,他捧着沈危的脸颊,在他汗津津的额头印下一个吻:“别说话。”
话音未落,沈危消失。
卫不争扭头寻找,东南方向百十米外有一片凸起的地方可以藏身,他跑过去,自己也闪念进了空间。
沈危衣服都没有脱,就躺进了碧玉湖里的灵器沙发上,卫不争先喂他喝了一杯兑了三毫升羊脂泉乳的水,然后才帮他脱掉衣服,坐在他身边,和他掌心相对,饱含浓郁混沌元力气息的清灵源源不断地注入到沈危体内。
沈危想说话,被卫不争用一个吻堵了回去:“听话,放松,那些对我不重要。”
沈危的唇角翘了翘,闭上眼睛。
一个小时后,沈危的脸色慢慢开始好转,他直接陷入了深眠,卫不争看着他,心疼到无以复加。
他经历过灵力透支,他透支后只用了一个小时时间运转功法,就自然恢复,可那样程度的透支已经让他非常难受。
所以他无法想象沈危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才能忍受住刚才的痛苦,还能若无其事地在那里指挥战斗,他注入沈危体内的清灵,比他几个晚上用于威兰县泥泞的土地和净化四月雪湖的总量还多,才让沈危的丹田经脉勉强润泽丰满起来。
卫不争轻轻碰了碰沈危干燥的唇: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命令你了,怎么还是这么傻?
沈危把脸挤进了卫不争的颈窝里,卫不争干脆也躺了下来和沈危扣着手,运转功法,在两个人之间建立起一个密闭的能量循环链。
三个小时后,沈危醒来,瞬间就又成了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抱着卫不争笑成了个傻子。
两个人出了空间,山林大火被扑灭后引发的浓烟依然未散,战场那边已经点燃了火把,士兵们都在忙碌,看起来秩序井然。
卫不争跟着沈危来到战场附近,看着他打发了几个跑过来请示的下属后,才开口问:“怎么回事?”
沈危指着西南方向一个被浓烟遮蔽的山峰:“那座山上有个很大的自然溶洞,一个异能者组织占了那里,他们抓了很多乌冲族和普通人,逼迫乌冲族咬伤抓伤普通人,人为地制造出乌冲族,等着从他们身上取晶核,他们给这种行为起了个名字,叫养人蚌。”
“什么?”卫不争想不出这个名字是哪几个字。
“人类的人,河蚌,身体内能长珍珠的那种贝壳类动物。
他们认为,末世初从乌冲族脑子里找不到晶核,是因为时间太短,晶核还没有形成,他们根据人类养蚌取珍珠的经验,认为乌冲族经历过春夏秋冬一个或数个完整的季节轮回后,脑子或丹田里就能长出晶核。
他们一直在偷偷捕猎附近的乌冲族和正常人。”
卫不争惊呆了,他以为黄毛和陶家的残忍已经是人类恶毒的极限,原来还有更恶劣的人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