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认为是系统在故意刁难某个人,才这样增设难度。”戚砚心里早有了底。“我知道,所以我问的是他的事。”
冷风里的女人啧啧嘴,“NPC有个自动模式,你应该知道吧?”
她舔舔嘴角,模棱两可道:“主管说为了让系统平复稳定性,他得开一局自动模式。”
说完,又仔细观察着戚砚的表情,加了一句:“哈哈哈哈你看,没什么大事吧,自动模式省心省力,系统和主管都能休息一会儿,多好~”
戚砚别过半张脸,对着窗户不说话。
“他让我告诉你这一本书也当休息几天来着,上场你是不是受伤了?我这里有医务室的卡,你回去的时候就拿——”
“是什么感觉?”
“嗯?你说……什么?”近藤捋直舌头。
“自动模式。”他把脸转过来,说不清眼里装着什么。
这回换近藤缄默了,她扯出一个笑,良久才回答:“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身体不受控制,情绪不受控制而已。”
眼睁睁看着画面闪过去……怎么也抓不住……
明明是自己,却陌生的不认识。就是这种感觉。
果然是多嘴了。
她干笑着,把医疗卡塞进戚砚被抓出了褶子的校服口袋里。
“还好,习惯了就好。”
“为什么要习惯。”戚砚沉声,声音却有些沙哑。“没必要习惯这些东西。”
一言罢,他转身便走。
“戚砚。”近藤倚在办公桌旁叫住他。
“不是我多事,要想想清楚……你现在是考生,为什么要关心我们NPC?”
为什么?
戚砚后脊一紧,把门狠狠关上。
为什么吗?
他避开拥挤的电梯,顺着楼梯缓慢往下走。
他倏然记起一年前,同队大叔被考生失手杀死后,戚砚就脱离了队伍。
有场考试,是在爆发瘟疫的欧洲农场。
瘟疫下的人性禁不起考验,就连他这样能打的人拿回抗生素时也已几乎走不利索。
第一个有幸见识他暴力的肌内注射技巧的人,就是秦墨。
“你这是浪费资源。”黑暗中,只能看见他胸前闪亮的别针。
“闭嘴。”戚砚的嘴唇因为出血而红润。
那是他第一回觉得,原来这个NPC也有痛觉。不知不觉就拿了两只抗生素。
路走尽了,回忆也截止。戚砚烦躁的咬了一下嘴唇。
手机又传来震动。
[刚刚校长打电话来给你请假了。]
他回了一个好,又看见一条提示。
[学长:是不是这几天对你太好了?你最好马上过来!]
啧,看样子是几个撞上枪口的学长。
戚砚穿上校服外套,却把自己的名牌摘了下来。
……
泡着枸杞菊花茶的老校医把眼睛按在袖口上擦了几下,才为难道:“同学,你这是几天前的伤口了,自己包扎的?”
病床上的人点头,“是。”
“啧啧啧,年轻人啊,就算身体好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老大爷拿着绷带缠了又缠,最后又拿了些药膏给他。“好了,常换药。”
“嗯。”戚砚动动脚踝,活动了一下微红的手指,“医生,麻烦给我拿点创可贴。”
指腹摩擦间,带着些干涩的红。
他才记起方才那群人里,有人带了耳钉。划破也正常。
耳钉……
莫名的烦躁感又隐隐烧的心口火热。
他接下药袋子,刷了卡,把镜框戴上,脸色阴沉地出了医务室。
走到拐角就遇见一群胡乱搀扶着的男生,见到了他像是受了刺激,都停下不动了。
还是戚砚路过时,朝着其中一个人伸出手。
语气不冷不热道:“耳钉,摘下来。”
“啊!好、好……”嘴角淤青的人连忙把耳钉摘下,递给他。
戚砚交换似的,回赠一盒创可贴,走了。
散漫地蛇形至教学楼,看时间离放学还有一节课。他多走两层,上了楼顶。
下午四点多的阳光已经不那么热,余温烘烤着脚下的水泥地面。
对面的楼顶被警戒线封了,听刚刚那群闲谈的老师说,杨果果什么也没留下。
看样子是要按学习压力大导致自杀处理了。
戚砚从兜里摸出几样东西来,对着逐渐变色的阳光看,这对红色的耳钉妖艳又廉价。
不禁又想起今早,某人漂亮的耳垂上,那一点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