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裴光无语的抹了把脸,转移了这个对自己无利的话题,“你怎么想着回国了?”
“做了个梦。”樾旋了下杯壁,将杯底的滤尘倒入旁边的空杯里,又从滤杯里给自己斟了一杯。
“梦?”裴光来了点儿兴趣,调侃道,“不会是春梦?”
樾无视他的调侃,指尖在文件某处点了两下,“栖阳镇。”
“呃……”裴光抽了抽嘴角,“一点儿都不好笑。”
樾并不在意裴光的反应,而事实上,这正是他突然放弃手边所有匆忙回来的事实。
梦里那抹不愿回头的残影最后消失的方向就是写着模糊的栖阳镇三个字的牌坊后。
肩背处传来异样的不适感,隐隐有些发烫的灼热里穿插着无尽的刺痛,另多少年不曾有过痛感的樾猝然拧紧了眉,握着白瓷茶杯的五指倏然收紧,随着“”的一声轻响,瓷杯碎裂在五指间。
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缓缓滑落,一滴两滴三滴……无声无息的落入浅灰色的羊毛地毯里。
“我擦!”裴光吓了一跳,手里的酒杯差点儿没握住,他忙搁了酒杯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翻了两个抽屉后才察觉并不知道要找什么,然后扯着嗓子往楼下喊了声李嫂,又快步走到樾身旁,拧着眉问,“怎么回事?”
“没事。”身上灼热的刺痛感已经褪了下去,樾深吸一口气,跟没事人似的甩了甩手上的血,“我试试你家的瓷杯质量怎么样。”
裴光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樾扯了扯嘴角,“显而易见,并不怎么样。”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裴光只得在桌上抽了数张纸巾,因为看不见伤口的位置,也不敢贸然上前替他止血,只得把纸巾递了过去,“不痛吗?”
樾摇摇头,“都没感觉。”
裴光用“你就尽情的吹牛逼吧,信了算我输”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冲楼下大声喊了句李嫂。
瓷杯碎片并没有扎进肉里,樾将纸巾揉成团抓在手里,血在瓷杯刚划破伤口的时候往外倾泄得挺吓人的,其实在裴光递给他纸巾的时候就已经止住了,只是裴光关心过度,可能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
“可惜了这上好的羊毛地毯。”樾低头看被自己的血染了色的地毯,语气里满是可惜。
“记得买来赔。”裴光冲匆忙赶来的李嫂指了指樾的手示意她找医药箱,又扭头冲樾道,“反正你不差钱。”
“你知道我的血有多金贵吗?”樾拒绝了李嫂要帮着清理伤口,从她手里接过医药箱径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Rh阴性熊猫血……”裴光刚跟了几步便被洗手间突然关过来的门给往后逼退了两步,“吗?”
目录 “几年不见都热情的叫妈了?”洗手间里传来樾的调侃,“别这么客气,我也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滚你大爷的。”裴光拧了下门锁,发现拧不开,无语道,“你处理个伤口还锁什么门啊?行不行啊你?”
“怕你被我神奇的手法折服,以后让我做你家的家庭医生。”樾将医药箱随手放在了洗脸台上,抬手解开衬衫纽扣,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肩背。
灼热和刺痛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但那种感觉却仿佛烙印在了皮肤上般。
指尖从肩头划过,暗红色的条纹缓缓显现,视线从肩头落到眼前的镜面,镜子里的男人单手扯着半敞的衣襟,肩头空无一物,仿佛刚才那抹红只不过是幻觉。
樾微微蹙眉,将衬衫穿好,左手被瓷杯划破的伤口已经不见了,他将手举到镜前,五指修长有力,不见半点儿五分钟之前满手鲜血的可怖模样。
拧开水龙头,净手,拿干净的毛巾擦干水渍。樾将洗脸台上的医药箱打开,用镊子夹着棉花沾了酒精,开始缓慢的擦拭左手。
又抹了遍碘伏后,取出云南白药粉沫撒上,再用绷带缠上两圈儿。
樾举着手看了看自己包扎的杰作,还算满意,收了医药箱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包好了?”裴光等在外面,视线在他捶在身侧的左手上扫了一眼,“你自己弄的?”
“不。”樾将医药箱递给李嫂并道了谢,“你家洗手间里住了个挺漂亮的女鬼,她帮我包的。”
“嘁。”裴光翻了个白眼,对这种无脑玩笑有些鄙视,又盯着他的手看了几眼,“不过你这手法看着还挺专业,别说你大学的时候还学了护理?”
“没。”樾说,“很久以前学的了。”
裴光对他是不是真学过护理并没有兴趣,“你说你找了个工作?”
“嗯,”樾走到沙发上坐下,地毯已经被李嫂换过新的了,“高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