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电池的多种零部件堆放的还算整齐,但职工的操作显得散漫无序。他们好像早已习惯如此,已成自然。
对于渡边指出的问题,欢迎队伍里有人低声说道:“都戴口罩了,怎么没有安全措施?”
渡边很有气势的走在前头,听到后头嘀咕忍了一会却忍不住,回头就骂了一声‘八嘎’,扭头就喊道:“上级在说话,下级有什么资格插嘴?”
后头被骂的人顿时气得跳脚,“你个小日本,耍威风找错地方了。爷爷我跟你客气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还蹬鼻子上脸。”
被骂的人要上前,立马被旁边的同事拦住。
渡边站着不动,面色阴沉。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无视厂区的混乱,可他却对这种混乱报以极大的别扭和难以忍受。
他指着焊接车间的工人喊道:“这种工作方式在日本已经淘汰几十年了。我既然担任了贵厂的品控工程师,就要制止这种低效的作业。
普通的口罩根本无法过滤焊接中产生的铅烟。我敢肯定贵厂所有人体内的血铅都超标,这是对工人生命的极端不负责任。
我要求厂里对此进行整改。至于这位以下犯上的工人,他必须向我道歉,并且将其开除。”
要道歉又开除,被拦住的工人更加激动。他不顾劝阻直接跳起来,一口浓痰朝渡边脸上喷,“呸,你个小日本滚球吧。
我们这样生产一直没啥问题,产品卖的挺好。偏你来就生这么多事。你算老几啊?”
渡边站着不动,被喷了一脸。连萧金浪在内,所有人都大惊。
倒是渡边自己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脸,不紧不慢的沉声说道:“作为一名在生产线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工人,我无法忍受任何管理上的瑕疵。
你们这种将就凑合的工作态度,更生产不出世界一流的产品。毫无纪律的工厂也成就不了世界级的企业。” “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给你们添麻烦了。”
在天阳市招待所最好的套房内,渡边雄弯腰九十度,向随自己而来的同伴鞠躬道歉。
房间里还算明亮,桌椅方正而干净,床单洗的雪白,平滑铺陈。
但这最豪华的套房依旧美中不足,虽然服务员已经细致打扫,还喷了花露水,可总有股霉味从地毯和墙壁渗出。
德国佬卡尔犹如一颗大土豆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手边的啤酒,皱眉抱怨道:“这是我喝过最难喝的啤酒,根本没有麦芽的香气。
唉……,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陌生的城市。这里的一切都太糟了。可我能怎么办?
我的订单没了,难道我要回德国吗?不不不……,我不想回去。我有三个孩子要养,还有一个凶恶的老婆。
我是没办法才来这个国家的,所有同事都不愿意来,他们都把这里看做是地狱。可对我来说,德国才是地狱。
我必须在这里挣到钱。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这里有一家公司居然愿意付我十万港币的月薪,两万多美元。
这在德国都没几个人能拿到。我忽然觉着是否追查禁运刀具已经不重要了。我知道我一定是疯了,可他们给的实在太多,我无法拒绝。”
卡尔满身酒气,衣着头发都极为凌乱,脚下有十多个空酒瓶。他随便踢一脚,几个酒瓶叮当乱响,在地面打滚。
秦昊坐在沙发另一头,开窗通风,撇了撇嘴低语道:“这家伙喝醉了,胡言乱语。
他下午去了一趟市里的技校,冲着一帮学生莫名发了一通脾气,回来就不停的朝自己嘴里灌酒,反反复复说什么无法拒绝。
我们要调查的‘圣光集团’则明确表态,如果卡尔能力不足,会拒绝履行聘用合同,并立马将他赶走。
可笑的是卡尔用德语骂人,没人听懂他在说什么。我觉着他脑子有问题。”
秦昊耸耸肩,又看向渡边,“阁下,我也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在一家破烂工厂里发脾气?
你能指望这种偏僻的小地方搞出什么世界级的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