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至此就只剩姬神秀一人。
他却是一边夹着菜,一边喝着酒,只待酒菜俱尽,不知不觉已到寅时了。
拍了拍衣裳。
“小二,结账!”
……
拂晓将至。
晓来风急。
晨风中,就听到可怕巨响不息,像是神魔在咆哮,震耳欲聋,席卷四野。
“轰隆隆!”
这不是什么雷声,亦非巨爆,更不是鼓声,而是水声,比雷鸣惊爆更响的水声,水声轰隆,激荡飞射,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浪花,一遍又一遍不停冲刷着两岸斑斑的岩石,
一眼扫视过去,但见一条滚滚长河落在人间大地上,浑浊如泥的河水,咆哮着流向大地的尽头,穿过高山,行遍荒原,浩浩荡荡,雄浑的气势任谁见了也要为之失神震撼。
这正是黄河!
无数年的风吹日晒,日月洗磨。
就连岸边裸露的山石都被滚滚激荡的河水冲刷的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苍凉,仿佛是岁月沉淀下的记忆,纵横起落的沟壑,坑坑洼洼的印痕,在晨曦中居然泛着一股晦暗不明的色泽,像是一片片鳞片,嵌在黄河两岸,斑驳沧桑,让人敬畏。
“踏踏~”
一双脚,踩踏着脚下的斑驳石头慢慢自远方的天边行了过来。
天高地阔,晨风不息,激流不平。
荒原的尽头,就见一颗尘埃随着那双脚而来,初见时尚在天边,可转眼再看,只见那尘埃一闪,蓦的变大,原来是个人,踏着一双光洁赤脚,踩在沙石上。
一步,便自天边到了近处,立在黄河岸边。
目光一扫浑浊如泥汤的河水,姬神秀露出几分若有所思,而后就见他手掌一摊,掌心血肉中一点泛着七彩的星火徐徐冒出,一点点的自他血肉中浮出,最后离了手掌似一只萤火虫般飞了出去,飘飘摇摇,坠入那浑浊的大浪中。
晨风中,姬神秀双臂一展,如要乘风而起,袍发飞扬,黑白分明的澈净双眼倏地化作浓郁七彩,仿佛坠着两颗星辰。
只听他双唇一启,唇齿间,乍闻古怪咒言,如有无穷宏力,天地间无数情欲浮动隐隐与之迎合,那声音甚轻,然甫一出口竟忽如靡靡蛊惑魔音,引人沉沦,萦绕耳际不去,忽如鬼哭神嚎,神魔咆哮,震耳欲聋,虚空与之共鸣。
远方的拂晓宛若被一股伟力延缓推迟,天上蓦然风起云动,黑云汇聚,狂风大作,像是昼夜颠倒。
“无界波答……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
姬神秀目中神华爆射而出,口中咒词不断。
便在姬神秀诵咒之际,他面前的滚滚河水,而今竟然生出了难以想象的恐怖惊变,就见本是浑浊如泥汤的水色,此刻居然开始泛出一抹诡异的红,暗红,犹如污血,似是自河底渗出,将那黄泥染作血泥,瞧的人毛骨悚然。
本就激流澎湃的河水,而今再急,急得似是要冲出河道,直上九天。
卷起的朵朵浪花,犹如一片片恐怖龙鳞。
黄河竟似要活了。
骤然。
“嗷!”
一声可怕龙吟自东海惊起。“啊,那是什么?”
“黄河发生了惊变!”
“久远的传说竟然是真的,黄河竟是一条始祖龙所化!”
“它是要复生了么?”
……
一声震天龙吟彻底让九州动荡了起来。
黄河边上,有须发皆白的老人看着黄河惊变宛如知道些什么,这无尽的岁月长河中,终究会有一些只言片语经久不衰的流传下来。
它们朝着黄河虔诚的跪拜着。
龙吟过后整条黄河都似在剧烈挣扎起来,蜿蜒曲折的河道上,那些泛起的浪花越来越似实质,泥汤化作血肉,浪花化作龙鳞,龙首便在东海入海口。
短短不过数天,就见天空上无数流光飞虹自远方掠来,震撼无比的瞧着黄河变故。
这些人,乃是海外散修。
一时间,天上异彩流光飞舞,这其中不乏气息强大的,亦有气息弱的,有的肉眼可见,有的御剑,有的驭使飞舟,有的御风而行,遁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
他们亦是被黄河的惊天变故吸引来,一个个惊骇莫名。
“居然要显化出来了!”
自天上俯视瞧去,只见整条黄河横贯九州,当真如一条挣动的祖龙,滚滚黄河,河水一荡,隐隐约约似化作一截恐怖躯干,不时浮现,看的所有人面色震撼。
虽然只是偶露一角,却也撞的大地连连震动,声势骇人。
牵一发而动全身。
黄河生变。
东海上忽见虚空中与水中飞出许许多多的强大存在,惊人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沟通了某个门户,自另一片天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