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辞“嘶”了一声,赞叹:“那姑娘好胆识啊。”
“的确。”裴千越笑了笑,道,“我也很欣赏她这一点。”
风辞:“所以你把人给她了?”
裴千越淡淡道:“我以她对仙盟盟主不敬为由,把她关押了。”
风辞:“……”
不愧是你。
“别磨蹭了,然后呢?”风辞催促他。
回答他的却不是裴千越。
一个温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然后,我自然是来向城主百般请求,希望他放晏儿一条生路。”
大殿的门被推开,温怀玉到了。
青年在地牢被关押了好几日,神情有些憔悴,但衣着发饰仍然一丝不苟。他颈上依旧系着一条粗壮的铁链,走动间铁链传来清冽的响。
温怀玉走到大殿上,朝堂前二人行礼:“见过裴城主,见过……圣尊。”
他那日也在临仙台上,自然已经知道风辞的身份。
风辞摆了摆手:“温宗主别这样喊我,要是让外人听见,你体内的血契蛊就要发作了。”
温怀玉颔首:“怀玉明白。”
风辞已经完全被温怀玉的故事挑起兴趣,他道:“别的一会儿再聊,先把故事说完,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裴千越道:“他为表诚心,在我这临仙台下亲手废了一身修为,碎了随身配剑。”
风辞一怔。
修士自废修为是极其危险的举动,稍有不慎就会伤及根骨,更严重甚至有可能丧命。
哪怕日后再重新筑基修炼,修行难度也远超过去。
更何况,修行最是讲究机缘,有些人机缘未到,可能十余年二十余年都不能突破。万一裴千越不肯让步,又万一温怀玉再次修炼并不顺利,就算他娶了老宗主之女,清净宗也不会让这种人做宗主。
温怀玉做到这种地步,与豪赌无异。
就为了他那点野心?
风辞心情复杂,没忍住看了裴千越一眼。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裴千越明知道温怀玉反叛,对他的态度依旧还不错。
不是什么觉得他坦荡,只是因为温怀玉也是个疯子。
疯子和疯子,也算是臭味相投。
裴千越继续道:“清净宗老宗主认为,此子既然能为他女儿做到这种程度,可以托付。既然他们都乐意促成这桩婚事,我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更何况……我也很好奇,清净宗落到这种人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温怀玉继任宗主后,发展宗门,结交权贵,直到今天,清净宗在民间的声望,甚至超过了阆风城和万法阁。
但风辞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毕竟,温怀玉一开始只是为了利益接近宗主之女。
这对那女子有些不公平。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温怀玉坦荡道:“圣尊别误会,虽然接近晏儿时,我的确抱有别的心思,可我对晏儿的情意天地可鉴。而且,她在上阆风城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些。至于岳父大人,他也未必不懂。”
风辞恍然。
的确,清净宗是六门中唯一的世家宗族传承。修真界并无规定女子不可担当宗主,可在这个时代而言,大部分宗派仙门的首座仍是以男子为主。
清净宗老宗主只有一位独女,未尝不知道有人会为了宗主之位接近他女儿。
可就算知道,仍然接受了温怀玉这个女婿。
这其中恐怕还有些风辞不知道的内情。
但风辞已经不想再去细究了。
他只是有些感慨。
这修真界啊,果然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说完了故事,裴千越才切入正题:“你可知道本座为何找你来?”
温怀玉似乎早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平静回答:“因为城主用得上我。”
裴千越:“所以,你要向本座证明你有用。”
温怀玉道:“怀玉自当尽力。”
风辞:“……”
你俩疯子在这儿打哑谜呢?
但也不是完全不明白,主要是裴千越这幅姿态实在有点熟悉——特别像三千年前的他。
风辞心里大致有了猜测,便见裴千越手一抬,温怀玉脖颈间的铁链应声而落。
随后,他淡淡道:“地牢里那几家宗门后续处置都交给你,还有你们谋逆造反时在仙盟留下的祸患,也一并交于你处理。”
“本座给你半月时间,半月后,仙盟中若还有一家仙门,一名弟子存在反心,本座会让温晏亲自来给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