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时洵轻声问:“懂了吗?”
“懂懂懂!您放心,肯定不会出岔子!”
这次,青壮年热情得像燕时洵是他亲爹一样。
不,他对亲爹都没这么好。
本来掏钱就肉疼,现在有机会把钱挣回来,没有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更何况是这些贪婪的村民。
青壮年很快带路,将众人引到那间在村外的屋子,高兴的让众人稍等等之后,他就赶快往村子跑,要把这件事告诉村人们,让他们都把家里的好吃的掏出来备上。
嘉宾们都小小声的欢呼着,彼此击掌,开心得不得了。
“耶!”
“没想到我看起来还真挺像啊哈哈。”
“其实演的最好的是我,是吧是吧?”
在一片欢笑声中,只有燕时洵觉得自己人都木了。
是不是也不用装到这种程度……
燕时洵很快回过神来,冲战将道:“走吧,上山。”
但战将在经过邺澧的时候,却被邺澧一把扣住了肩膀:“你不能去。”
燕时洵疑惑的看向邺澧。
邺澧憋了片刻,咬牙切齿道:“他不合适。”
战将笑得从容:“我的尸骨,当然是我最合适。”
燕时洵也赞同的点头:“他对埋骨地的感应应该是最深的吧。”
找尸体么,当然是自己找自己才最准,不然还要让旁人代劳么?
邺澧:“……”
但他的视线瞥到旁边的阎王,立刻一指阎王,说:“他以前就是做这种事的,让他去最合适。”
刚刚还在笑眯眯看着嘉宾们庆祝的阎王:“?”
燕时洵看向阎王,想了想,倒觉得确实有道理。
毕竟以前阴曹地府做的就是这种活,倒也是专业对口了。
于是他点点头,随意道:“那就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我和阎王上山。”
前一秒还被排挤出去在看戏的阎王,下一秒就迎头撞上一张饼。
阎王:噗。
而战将缓缓侧过身,眼神阴冷的看向邺澧,肃杀如有实质。
邺澧却冷笑:别想和时洵单独在一起,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吗?
战将:……然后你就把机会让给一个外人?
阎王摊了摊手,爱莫能助道:“你们先吵着吧,我和燕时洵走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战将的视线几乎要把阎王的后背盯穿出两个洞,但是阎王还是走在燕时洵身边,一前一后没入了远处的黑暗。
战将:啧。
而在脱离了众人的视线之后,燕时洵唇边的笑意慢慢回落,变得严肃。
“你听说过的有关埋骨地的传闻,都是怎么说的?”
燕时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足够的重量,令阎王不敢忽略。
阎王想了想,还是诚恳道:“说来惭愧,我并不知道邺澧的尸骨如今到底在哪。”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就算当年传闻中有过似是而非的地点,现在也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轻笑着,手中折扇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土地:“说不定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就是当年的埋骨地呢?”
“当年愿意为一城枉死百姓出头的,只有邺澧而已。”
阎王淡淡的道:“可想而知,他得罪了多少人。”
“后来他执意奔袭千里诘问天地,杀死北阴酆都大帝,虽然天地认可了他,但人间诸多驱鬼者门派,却对他恨之入骨,觉得他扰乱了本来平稳的天地,很有可能招致祸患。”
“他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人间驱鬼者再没有好印象。”
阎王轻轻叹息道:“他生前庇护百姓,百姓也愿意在他死后,冒着风险为他敛骨收尸。”
战场上尸横遍野,新的势力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战场,对邺地的恨意使得他们想要让这支铁骑曝晒于荒野,死后也要化作孤魂野鬼,不得超生。
百姓们心中焦急,于是趁着夜色,在某一天组织起了附近所有村子的人们,一起摸进战场,含着热泪偷偷为将士们敛骨收尸。
当天亮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真真假假的传闻,覆盖了所有通向埋骨地的真相。
生于此长于此的百姓们,靠着对地形的熟悉而巧妙的把尸骨藏了起来。
从那之后千年时间,没有一人找得到准备的位置。
而有关于邺地的故事,也慢慢被埋没,不为人所知。
除了燕时洵,再无人追寻当年的真相。
燕时洵沉默的听着阎王讲述过往的事情,原本漫长的路程也变得短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