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尤开口说:“宁北桥的教练。”
陈国宗哦一声,客气:“北桥在这麻烦你照顾了。”
闻听野很适应各种身份,笑眯眯道:“也不是我一个人照顾,小宁本身很听话很乖,就是有点害羞。”
闻听野问:“您这次来是看小宁吗,要我帮忙把人喊来,还是您到我们俱乐部逛一逛?”
陈斯尤又补充说:“也是我高中同学。”
闻听野伸出三根手指,对爹说:“只同学了三个月哦。”
陈斯尤继续补充:“认识十年了。”
闻听野拖音啊一声,乐了:“高一认识到现在可不是十年了么?”
陈国宗看这两人一唱一和,点头,客气两句:“那很辛苦你啊,斯尤性格被家里人养得有点强势,过去那些朋友都被他带坏。”
爹没觉得两个人是什么真的认识相处了十年的好朋友,怀疑就是北桥在这里,两人十年后偶然见到,发现是高中同学。
而面前这个小孩性子又显然外向热情,两人就重新联系上了。
虽然不知道,他儿子把俱乐部的教练叫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问陈斯尤:“你不是说北桥求你带他去看电影吗,他人呢?”
陈国宗坚持认为,他儿子说去看电影是个借口,是在胡说八道。
他在酒店时,问儿子准备跟谁看电影。
儿子手机摸两下:“宁北桥,他求我带他去看电影,你没看到聊天框写他的名字?电影票都是他买的。”
陈国宗保持高度怀疑,自己儿子自己最了解,嫌麻烦,说谎跟喝水一样,不把周围人当回事,爹也不怎么当回事。
陈国宗当即说:“是吗,那我正好一起去看看北桥。”
到基地,看到的却是北桥的教练。
教练确实还可以,开朗热情大小伙儿,长得也清清爽爽漂漂亮亮,看看也没什么。
但没有必要,又不是来开会、检查什么的,需要人陪同。
陈国宗审视自己儿子,儿子从小做事目的明确,下棋不走任何一步废棋。
陈国宗想,难道是想跟小伙子当合伙人,也创业搞个什么电竞俱乐部,或者是这个俱乐部要投资?
那也没必要特意让爹来看眼合伙人,陈斯尤又不是十多岁,还偶尔需要爸爸帮忙判断的年纪。
闻听野诶一声,虽然没有人告诉他究竟是什么事,但他已从只言片语中判断出了情况,立刻接嘴:“哦,北桥今天中午还跟我讲了看电影的事,俱乐部不让选手玩手机,你们没联系上他是吧,他这会儿应该在训练室,我去帮忙喊他过来?”
陈国宗打开了车门:“一起去找他吧,正好看看你们俱乐部。”
陈斯尤抬手扶了下爹,视线从自己爹头顶上跟闻听野对视上一眼。
闻听野无声张嘴:“你干吗?”
陈斯尤不语。
他也没要干什么,提到宁北桥又来了基地,按宁北桥的性格,肯定——
“啊电影?哦哦我有事,我就不去啦哈哈。”宁北桥满头大汗地坐在基地休息室。
对面坐着他姑父,姑父总是很严肃,不苟言笑。
姑父旁边站着他哥,他哥没有给他任何暗示。
闻听野拿了几瓶水过来,放到桌上:“喝点水吧,你们聊,我先走了?”
宁北桥眼睛直直地盯着唯一能够救他的闻听野,他伸手一抓:“小野哥,小野哥跟我哥一起去吧,我有点事。”
陈国宗看他一眼:“不是说很想看的电影么?”他看一眼闻听野,“这里晚上不能出门,不可以请假吗?”
闻听野笑道:“可——”
“不可以。”宁北桥说,“我跟朋友约好了。”
陈国宗点点头:“好吧,那下次再让你哥带你去看。”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来得及,开车回去吃个饭吧。”
宁北桥刚点头,就差欢呼着把人送走,他哥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闻听野帮他问出来:“您要跟人去吃饭还特意往这跑一趟啊,您很疼小宁。”
陈国宗微笑,很受用:“家里小辈,肯定要多关心一点。”
“是么?”陈斯尤慢腾腾开口,“感觉更想让儿子去……”
陈国宗转头严肃地看一眼陈斯尤,打断:“说什么话?”
陈斯尤没继续说话,再看一眼宁北桥。
宁北桥福至心灵,抓着闻听野说:“姑父,斯尤哥都来了,你让他跟小野哥去看电影吧,我想等他们看完第一时间知道电影内容,我太好奇了!”
姑父疑惑,不太懂现在的小孩子,但耐心给建议:“你让你们教练去看,回来告诉你不就行了吗?”
宁北桥偷偷捏拳——他当初就该听祝益的话,不该知道的事就不要想去知道,不该敲的门绝对别敲,好奇心害死猫,他都在干什么啊。
他尽量天真说:“一个人看电影太孤独了,会被被别人笑话的,姑父!”
“……”姑父不理解,但试图理解,“他在俱乐部没有别的朋友么?”
“……”闻听野差点被逗笑,他摸一摸宁北桥的脑袋,好可怜,平时都不爱说话的呢。
他救一救:“是啊,叔叔,没什么朋友呢,您把您儿子借我去看个电影可以吗?”
陈斯尤看闻听野一眼,他嘴巴张了下,而后又闭上,舌头顶了顶腮。
陈国宗这会儿理解了,这三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好了商量好了,让他儿子不去跟他吃饭、见他好友女儿,他气笑,而后又想得了,还绕这么大一圈来抗议。
儿子一直跟长不大似的。
陈国宗叹气起身:“得了,你们去看吧,先把我送去饭店。”
陈斯尤两手按上自己爹的肩膀,手动帮转身,往大门方向走:“你自己出门打个车。”
陈国宗正要发脾气,闻听野走过来:“这儿不好打车,您要去哪个饭店?”
饭店跟电影院在一个方向,陈斯尤把亲爹在饭店放下,回头看一眼坐在后座的闻听野。
“去哪儿?”他问。
闻听野端详他。
陈斯尤点了下副驾:“坐这来?”
闻听野手搭在驾驶座背上,脑袋从中间凑过来:“突然什么都不说,把咱爹带来啦?”
“他非要跟来。”陈斯尤后靠,侧头,正对上闻听野的脸,他抬手捏闻听野下巴,凑过去。
闻听野伸手捏住他下巴,侧头响亮快速亲一口,松开手,往后靠:“几点的电影啊?”
陈斯尤后侧头看他,抬手点了点副驾驶。
闻听野喜气洋洋地坐在后面,抬起食指,左右摆动两下:“我就坐这儿。”
陈斯尤看他一眼,收回目光,发动车子。
“我不知道他来干吗,刚刚让我去跟他朋友女儿吃饭,我懒得去。”
闻听野又凑上前,还兴致勃勃地问:“让你相亲啊?你才多大啊。”
陈斯尤抬头看一眼后视镜,试图通过后视镜看闻听野的脸,他琢磨了会儿这话:“我相亲你挺高兴?”
闻听野哈哈,故意掐起嗓子讲:“怎么会捏,我好伤心的。”
陈斯尤手指弹了下方向盘。
闻听野大笑:“等你跟男的相亲的时候,我再哭哦。”
陈斯尤刹车点上了,靠边转向灯都打上了,眼看要靠路边停下,闻听野手掌抓两把他的头发:“快开快开,别停住。”
停下来就完啦,谁也不知道要蹿到哪个小巷子里去媾和。
陈斯尤松下刹车,继续往电影院的方向开。
闻听野继续兴致勃勃地问:“你是还有什么哥哥姐姐吗,怎么没听你讲过?”
陈斯尤爸爸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了,退休的年纪。
不像闻听野他爸闻院长,今年刚五十岁,头发茂密漆黑,正是奋斗的年纪。
“没有。”陈斯尤理解话中意思,并解释,“我爸四十多岁生我,跟我妈年纪差挺大,老头是二婚,前妻因病去世了,我妈当初死活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