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敷寒:“?”
温眷之笑着道:“七日炉鼎,闭关即可。”
乌令禅:“……”
这不是解决琉璃劫,这是在解决他。
乌令禅怒道:“我当然知道躲在这儿装死就行,但好不容易来次蓬莱盛会,就让我在这待着?!”
一直没说话的柳景回忽然冷淡道:“我倒觉得,此法可行。”
乌令禅不可置信:“景回!”
柳景回面无表情:“治治你的臭毛病,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敢啊?我怎么不敢?”乌令禅被接二连三给激得也起了叛逆之心,瞪他,“你们不如直接找个琉璃罩把我罩住,就当个漂亮的花就行,什么修仙,什么历练!开花!开花!”
池敷寒同仇敌忾:“怎么能这样?”
乌令禅动容。
“怎么能用琉璃罩?”池敷寒说,“不结实,还易碎,得用玄铁的罩子。”
乌令禅:“……”
三个人不是过来赛诸葛亮,反而是给他来添堵的。
乌令禅气得让他们滚。
三人完全没准备忤逆尘君,的确是特意赶过来消遣乌令禅的,见到他黑黢黢炸毛的样子,仰天大笑,心满意足。
温眷之终归有几分良心,临走前语重心长地对乌令禅道:“尘君此举,是为您好。也非无解,真心认错,尘君心软,或许可行。”
乌令禅瞪他:“什么为我好,他就是想假借琉璃劫教训我一顿!尘君心硬如铁,哪里可行?”
池敷寒吊儿郎当地道:“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在夸赞尘君脾气好来着,这才多久啊,就变成‘心硬如铁’了,郎情妾意昙花一现啊。”
柳景回最为干脆冷淡道:“别再劝了,他听不心里去的,吃点教训也好。”
事教人,一次就会。
乌令禅一指外面,示意他们仨滚滚滚。
三人仰天大笑,离开了。
乌令禅抱着膝盖孤身坐在那赌气。
脏兮兮黑黢黢,反正伤眼睛的也不是他。
不出去就不出去,谁稀罕?反正有玉简在,他照样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乌令禅消沉一会,很快振奋,躺在榻上拿起玉简玩,准备再怼那些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蠢货。
只是他灵力往玉简一探,却见符文一闪,凝出一个首尾相衔的双鱼开始转圈,还在吐泡泡。
乌令禅:“?”
这玩意儿只有在昆拂墟时才出现过,似乎是仙盟距离过远,无法同玉简高塔灵力连接。
乌令禅手一抖,“啊”的一声玉简直接砸到脸上。
定是尘赦所布的结界问题。
乌令禅怒气冲冲地跑到门口,砰砰敲门:“来人,来人啊!”
外面没声,直到乌令禅开始催动灵力攻击结界,荀谒的声音才幽幽传来。
“少君有何吩咐?”
“我要见尘君!”乌令禅瞪门,“不光布结界,还掐断所有灵力断绝和外界联系,这是让我反省吗,分明是软禁、囚禁、强取豪夺!这是虐待,阿兄也要这么对我吗!?”
荀谒唇角抽了抽:“少君已知晓琉璃劫之事,就该清楚事情的重要性,这阵法是尘君亲自布置,为的便是隔绝您的灵力外散,引来觊觎之人。”
乌令禅:“……”
尘赦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乌令禅一时间竟哑口无言,心中那股怒火一泄,像是打蔫的沾了煤灰的叶子:“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呀?”
荀谒微笑:“七日之后,蓬莱盛会结束。”
乌令禅不高兴。
那岂不是人都散完了,还有何意趣?
“除了这个呢?还有其他办法?”
荀谒谨遵尘君的命令:“尘君说过,只要您心甘情愿认错。”
乌令禅赶忙说:“我认过错了,两次!”
荀谒道:“尘君说,您的认错并不真心。”
乌令禅被接二连三的禁锢给激怒了:“你到底是尘君的狗腿子,还是我的三护法?!”
荀谒吃了一惊,不懂乌少君为何会问出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
莫非是关糊涂了?
乌令禅蹬了一脚墙,冷笑一声:“你去告诉尘赦,死心吧,不就是七天吗,我就算是被憋死,也绝对不会求他!”
说罢,拂袖而去。
元婴是蝼蚁,杀个孟凭都要唧唧歪歪两顿……
今日说的话没一句是乌魁首爱听的。
乌令禅袖子一震,面如沉水盘膝端坐在连榻上,运转灵力入丹田。
以他的天赋,定会二十岁入化神,三十岁洞虚,到时候先弄尘赦,再搞荀谒,将池敷寒温眷之收入麾下,一个替他骂人一个替他炼丹,再抓来顾焚云给他做事,一统昆拂墟。
计划很完美。
现在不必在意外物的繁华,蓬莱盛会再热闹也和他无关。
当务之急是用功修炼,狠狠让尘赦刮目相看。
乌令禅面容沉静,掐诀入定。
——若不是乞丐装和煤灰脸,倒能称得上仙风道骨。
虽然蓬莱盛会的秘境试炼已得出魁首,但后续的擂台比试仍然再继续,且英才辈出,比前几日还要热闹。
擂台赛当日,池敷寒以一己之力独守甲子擂台,将仙盟的金丹期打得人仰马翻。
决出胜负后,竟有一五大三粗的仙盟男修士害羞地向池敷寒示爱,引得众人围得水泄不通,并欢呼起哄“结为道侣!结为道侣!“。
池敷寒怒发冲冠将人按着暴揍一顿,险些被撸下榜首宝座。
第二日,温眷之守擂,有人前来比试他便随手扔晶石,众仙盟弟子誓死不屈,纷纷打他,倒是昨日魁首池敷寒三番两次上来挑战自家人,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三日,四日。
每日都有精彩之事。
仙木鸢顶层,尘赦闭眸修行。
荀谒在外行了一礼,回禀道:“尘君,秘境中的缝隙已查明了,的确是意外,不过那姓屠的很古怪,真正虚空缝隙并未告知任何人,属下这几日探查没发现丝毫残留魔气。”
尘赦漫不经心道:“这几日神仙海可有人被魔兽夺舍?”
“并没有。”荀谒犹豫着道,“这几日皆有擂台比试,宗门各守其地,很难发现,但今晚会重新立天骄碑、发布少君的元婴独榜,大部分学子皆会汇集天骄小镇。”
尘赦“嗯”了声,却没再多问,换了个话题。
“乌困困呢?反省的如何?”
说起这个,荀谒就头疼:“少君性子闹腾,这几日恐怕是憋坏了,方才我来时,他在里面吵着闹着要见您。”
尘赦道:“他叫我什么?”
荀谒不懂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想了想:“前几日叫‘尘君’,今日好像唤的是‘阿兄’。”
尘赦沉默良久,忽地缓缓笑开了。
尘君心硬如铁,这四日任凭乌令禅怎么闹都没过问,不可能因为一句“阿兄”就……
荀谒刚想到这里,就见尘赦慢条斯理地起身。
“那便去看看吧。”
荀谒:“……”
铁也能轻易融化。
顶层的东侧,乌令禅桀桀大笑,居高临下地指使道:“给我赔礼道歉!”
尘赦躬身为少君捏肩捶腿,低声下气道:“对不住,困困少君天下无敌,化神之下全无敌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乌令禅心满意足:“吃葡萄。”
尘赦剥葡萄,喂葡萄。
乌令禅“呸呸”几声,啃了一嘴的墨。
细看下,尘赦袖长的手指像是被水晕开的墨,已然糊了。
——此人赫然是乌令禅用玄香画出来的墨人。
墨人不能碰水,只剥了葡萄爪子险些化了。
乌令禅“啧”了声,将“尘赦”的手握住,拿出笔重新给他画,一边画一边还得意地挑眉:“你看看你,还让我仗你的势呢,现在不是还得求我?嗯?魁首好不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