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棠走进去书房,在开口说话之前,眼角余光先看到了从松散的白色浴袍里露出来的宽阔胸肌。
于是一下子脑袋卡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每次见面霍世禛都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虽然外表看去比林观棠大上一圈,但怎么说呢,到底还是没有直接袒露出来的肌肉更有冲击力。
再加上不久前才得知霍世禛的饮食习惯,叫林观棠忍不住认真思索,营养剂那种东西不应该只是维持基本的人体需求么,怎么能练出来这种体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异禀?
就像是他自己在35区的时候,夏天顶着大太阳到处乱跑,也经常会被人讲怎么晒也晒不黑一样,或许真是体质不同。
太过投入的思考问题,就容易忘我,等他终于从脑海中抽出神思,眼睛上扬,就直接对上了霍世禛饶有趣味的目光。
……
林观棠眼神又向下瞄了一眼,忽然浑身一僵,意识到了一个比解释“为什么送客送了半个小时”更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他刚才好像一直在盯着霍世禛衣缝间露出来的胸肌看……
而且被当事人直接抓获。
林观棠隐隐有些破碎了。
想解释什么,又觉得恐怕会越解释越混乱。
但是苍天可鉴,他是清白的,只是因为思考的太投入,所以忘记移开目光了而已,虽然确实很养眼,但他真的没很见不得人的想法。
虽然确实也有点好奇摸一下会是什么手感,一定也很冰凉……停!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林观棠咳了一声,移开目光,决定当什么都没发生。
可惜耳尖通红,脸颊也泛着红晕,早已出卖他慌乱的内心。
眨眼幅度更是远超正常频率。
总之是在霍世禛眼中,简直到处都是破绽,幻视做了坏事的猫。
被当场抓包还想装作无事发生,于是故作无辜的东张西望,以为可以很好的掩饰,但平时总是直白的对待,于是变成欲盖弥彰,反倒提醒人去注意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
那也并不难猜。
或者说从第一次正式见面,霍世禛就已经发现,林观棠似乎对他这具皮囊很有好感。
对霍世禛而言,这种单纯的,对外表的喜好,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
毕竟一直以来,也没多少人过多关注过他的相貌,每每用银发红瞳来做代称,也只是作为独特的外表特征好辨认而已。
林观棠却很不一样,是发自内心的喜好偏爱,尤其是银白的长发,似乎格外能够吸引他的注意。
但也有可能仅仅是因为他单纯对白毛没抵抗力。
就像是猫本能的很难抗拒逗猫棒的诱惑一样。
说起来这个,其实霍世禛也并没欺骗林观棠,留长发只是已经习惯,不代表他自己有多喜欢,更不代表会接受别人对这头银发的喜悦,不如说那会让他厌恶至极,不介意采取手段让对方对这头银发产生心理阴影。
但对象换做林观棠,或许是因为他的注目是发自内心的纯粹,不加掩饰的直白——
看到他的眼神不自主的跟随飘荡的发丝飘动,让霍世禛头一次体验到逗猫的乐趣。
不仅不打算警告林观棠距离自己远一点,还很没负担的故意引诱。
如果叫人知晓,有朝一日,霍世禛竟然也会主动用色相去引诱一个人为他沉迷,恐怕会吓个半死,接受无能。
但别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眼下,注意到林观棠打算当什么也没发生的举措,霍世禛非要再提醒一遍:
“想看就看,我又没怪你。”
林观棠被噎了一下,下意识想反驳他也没那么想看,但谁让自己刚才走神时间太长,现在想反驳也很没说服力。
于是决定赶快找个新的话题,把这个尴尬的问题送走。
还好他本来就是有事要来找霍世禛,现在正好给了他转移话题的借口:
“原大小姐说的有关你的致命把柄是什么?还是连你也不知道。”
霍世禛见好就收,也没打算纠缠到底让林观棠太过窘迫,但对他新提出的问题,也没什么很想多费心神的兴趣。
原氏掌握的那些东西,或许对过去的他,也算是重要资料,但对现在的他,只是一堆废纸。
他是无所谓被谁掌握那些东西,想要利用那些东西来对付他,那就要看到底谁命更硬。
林观棠如果真想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也不是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
“只是几本记载着体检报告和营养剂配方的册子。”
他说的是实话,但回答的太随意,换做任何人都觉得他是故意在敷衍。
林观棠也不例外。
听着霍世禛明显是随口胡扯的回答,再想想看自己还真心实意为他担忧的心情,叫林观棠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很想转身就走。
霍世禛这个当事人都不在意,他干嘛要为他担忧。
可是……
林观棠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路,却是朝着霍世禛的方向走过去。
他站在门口,只能看到霍世禛那一头垂落下来的银白长发,看不到他的神情。
走到那巨大漆黑的桌子旁边,才能将霍世禛的面容尽收眼底——
也没什么好看的,一如既往的冷面,只是或许才清洗过,所以眉眼更加分明深邃。
“你认真一点行吗,我可是真的在为你担心。”
林观棠向后依靠在桌案上看着他,有些无奈的说:
“这种回答,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还是说你觉得我没资格过问你的事情,那你也可以直说,我再不提这件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也有些忐忑,因为他好像真没什么资格过问霍世禛的事,如果霍世禛反问一句“什么时候给了你认为有资格过问我的事的错觉”,那他真的就要狼狈收场。
好在这种担忧并没有发生。
但也没好多少。
因为霍世禛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嘴角勾起笑了一下,好像是在笑他太自以为是一样。
难道自己是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么,还不是因为太担心,结果却被轻蔑。
林观棠顿时有些恼怒了。
但其实霍世禛并没任何嘲讽的想法,只是被他为自己的事情而苦恼的表情逗笑。
那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为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蹙。
看着林观棠的表情由担忧转为不可置信,再转不悦,大概是误会他的意思。
在人要恼羞成怒,起身离开前,霍世禛及时开口挽救:
“无论你觉得怎么不可思议,内容就是这些,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在和原知意签署合同书的时候,讲明你要知道所谓的致命把柄内容究竟是什么,让她把相关资料复制给你一份。”
林观棠:……
不提起来原知意,林观棠差点忘了,刚才在外边耽误半个多小时是在谈论什么。
看来被霍世禛猜到了谈话内容——
那也并不难猜,原知意从霍世禛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转而去攻略林观棠这个同行人实属正常。
想要得到什么,总是要给出能够使人动心的报酬,更是礼尚往来的准则。
仔细看过霍世禛的表情,确实没为这个介意,林观棠便松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他又没答应原大小姐的提议,本来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所以在片刻的沉默后,林观棠还是坦然的说:
“我可没答应她的提议。”
其实答应也没什么。
霍世禛对原氏的一切内部争斗都没参与进去的兴趣,对原老爷子——他应该称呼一声外祖父——对外祖父到底是打着什么心思,来设下这条继承规则,也没心情去了解。
所谓“取得他的信任才能得到继承权”,完全是最没必要担忧的一个条件。
就算是原氏现在宣布,要原知信那个十几岁的中学生小鬼继承家主位置,他也可以直接无条件点头认同。
他又不是原家的人,完全无所谓原氏兴衰。
所以就算是林观棠打算用他的立场,去找原知意换取一份实在的利益,对他而言,也不是不能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