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人因为总指挥官竟然是个omega提出质疑,或者其他非必要原因发泄消极情绪,甚至消极怠工时,林观棠直接把这种行为对应的所有惩罚讲述清楚,并当场进行人员替换。
他没心情,也没时间在这种时候陪着玩哄小孩的游戏。
杀鸡儆猴向来是很快速有效的立威方式,如此处理几个人之后,就再没任何人无故胡闹了。
发现葛溪和的事情,自然也顺理成章的提交给他。
只是,林观棠并没有为这种情况下的重逢而喜悦。
会这么好心吗?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把葛溪和送还回来。
林观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边处理各种送过来的事务,一边思索对方的用意。
怎么说呢,葛溪和这种明显异常的状态,实在也不算是十分好心。
但就算是昏迷的葛溪和也好,仅仅是为了预防赫尔墨斯什么时候回想起来原来的记忆选择反水,也该把他带走才是最好选择,不是么。
在紫罗兰和他碰面之前,可没想到来这边的会是他林观棠。
所以这是针对霍世禛的陷阱。
或者说陷害也行。
如果葛溪和在霍世禛手中出事,就算司空檀有回复记忆的时候,中间横跨着葛溪和的性命,也绝不可能和解。
有关真维世界的各种特殊情况调理从林观棠脑海中掠过一遍,“体验舱舱门开启,将自动强行唤醒体验者”是基本运行规则。
倘若出现异常情况,即是体验舱门开启,体验者仍未苏醒,那最大可能是因为体验世界转换过于频繁,被卡在转换夹缝中——通俗来讲死太多次系统没反应过来卡死了,这种情况下系统会尽快把人意识捞出来的。
但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无意为之的结果,那如果是被主动性投放世界夹缝之中呢。
如果一辈子也不可能找到被流放的意识,那和死亡有什么区别。
哦,还是有的。
确切的死亡只是一时的悲痛,就算悲痛绵延,但总知晓人到底是死是活,总能给他找一处最好的安息之处。
就算是无知无觉的植物人,也能期盼某一天奇迹发生。
可这种情况——
无限趋近死亡却又不等同死亡;
知晓意识寄存在什么地方,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营救;
想要期盼奇迹发生,却又明确知晓,灵魂意识不被找到,绝不可能降临奇迹……
这种情况,才更叫人的灵魂一生都备受绝望煎熬,不是么。
暂时没人过来打扰,林观棠垂眸沉思,已然明析紫罗兰与伊甸园的恶劣之处。
他倒是想再进入真维世界,去尝试把葛溪和的意识捞出来——但世界那么多,谁知道掉入哪个夹缝之中了呢,况且系统和他敌对,又怎么可能会帮他。
而最为关键的一点是——
隶属于帝国的Y系统,如果他预估时间没错,现在已经取代覆盖支撑真维世界的X系统。
霍世禛替换他前去海上塔执行这项任务,完成速度只会比预估的更快。
他已经无法阻止。
就在他想到这里,并还是想尝试联系霍世禛时——
无数高低不一,接连不断的提示音闯入林观棠的耳朵中:
【系统诃息已成功全面覆盖,并全面接管X系统,除运行中重要设备外,请重启终端与其他设备,即可切换原系统。】
【系统 阿姆拉已成功覆盖并接管[附甘区],各个公共设施已正常运行,请广大市民朋友无需惊慌,重启终端或其他系统控制设备,即可恢复正常运行。】
……
现实中与网络上,到处一片新生的狂欢。
无数人赞扬诃息的强大能力,无数人赞叹帝国系统的运行稳定,再来就是夹杂着各种:
“总是和帝国帝都对着干,结果搞出大乱子还是要帝国收拾烂摊子” ……
诸如此类之类劫后余生的调侃。
至于真维世界,也可以重新进入,却不会有人在意迷失在夹缝中的灵魂。
就算有,也和其他人一样,都去讨伐真维世界官方人员,总不可能强行要求一个才来的帝国系统。连这种私人企业的娱乐性项目也全面接手处理。
总之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氛围,却无法传递到林观棠的心中。
饶是有人特意跑过来找他庆贺,他也只是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笑脸,等人离开后,就又收敛笑意。
系统本身都已经被完全覆盖,还要怎么进去真维世界内部,找寻迷失不知名裂缝的灵魂呢。
又该怎么和司空学长交代呢。
叹息的声音,萦绕在空荡荡的房间中。
在林观棠长久沉默的时候,邵轻柏朝他发来了通话请求。
接通后,传过来海浪翻滚与海风吹拂的声音。
以及邵轻柏的大喊大叫:
“海棠,学长他疯了啊!”
林观棠的耳朵差点没被他这一嗓子喊聋掉,满室悲伤气氛也被完全驱散。
不过,说谁疯了?
林观棠脑子里顿时蹦出“祸不单行”几个字出来。
眼前一个好友还在昏迷中,无从找回意识进行唤醒,怎么又有人出事了呢。
——被邵轻柏称作学长,还特意来告诉他,答案不言而喻。
但霍世禛情绪稳定的杀人都不带喘气,他怎么可能会疯掉。
林观棠下意识否定邵轻柏的说辞。
可是,却无法抑制越来越慌乱的内心。
林观棠想了又想,否定了又否定,还是没忍住再明确的问一遍:
“你说谁疯了?说名字。”
邵轻柏就很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多问一句:
“当然是你的亲亲老公霍大少爷啊还能是谁,其他人疯了我怎么会第一时间和你讲!”
林观棠:……
有时候吧,其实也不怪闻天歌与简英莱他们两个来整他。
道理是那个道理,林观棠没反驳邵轻柏说话内容的想法,但这说的也太直白粗犷了。
到底他们两个谁是豪门少爷,谁是35区出来的草莽少年啊。
林观棠不仅感到心慌意乱,还觉得头晕目眩,伸手按了按眉心,耐心的说:
“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开视频让我看一下他现在是什么状况。”
“哎呀我一句话说不清楚,你想看——我靠我是友军大哥别杀我!”
邵轻柏忽然尖叫一声,紧接着就气喘吁吁的奔跑起来,并没时间去开视频,甚至也来不及挂断通讯。
于是林观棠就听着他疯狂跑路和求饶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被打到的样子。
听起来像是沙子,瓶子,或者栏杆之类,但没听到邵轻柏发出什么被打中的痛苦声,勉强叫林观棠稍微安心。
但等邵轻柏终于停下来不跑的时候,林观棠还是问了一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没有被击中。
“我没事儿,哈哈,看来疯子是没准头可言的。”
邵轻柏倒是很乐观的哈哈傻笑两声,然后飞快接着刚才的话题说:
“总之学长他从腺体里抽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阻止了系统爆炸,虽然没阻止成功,但我们成功跳海了。”
林观棠:……到底是成功在哪里了,而且什么叫从腺体里抽出东西?
他听得云里雾里,忍耐着没出口问,听邵轻柏继续往下说:
“本来以为死里逃生了,可是从海里爬出来后学长他就疯了啊,信息素散的到处都是,本来从海里面爬出来都快喘不过来气,没被海水淹死,要被学长搞死了。”
“而且学长他还一手拿枪一手拿铁棍,靠,到底为什么会随身携带折叠铁棍,海里游泳竟然也不觉得累,总之现在学长他完全狂暴恶鬼化谁靠近谁死啊!”
林观棠实在很难想象那个画面……
但他也说不清到底哪个画面更难想象,邵轻柏说的每句话都太超出他的理解范围,只是从语气听起来确实是被吓得不轻。
林观棠觉得自己还是亲自到现场去看比较好。
邵轻柏来找他说这件事情的用意之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是alpha易感期到来,才引起暴怒,那常规做法,自然是叫与其匹配的omega过来进行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