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亲兵道。
“这样么,”叶郁青左手摁着文件,右手拿着笔,在自己的签名后面又补了一句什么话,“那就把这支‘特别作战小组’排到穹顶增员吧!”
“‘特别作战小组’嘛,顶着这么个名目,总要有个实战检验的机会嘛!”
“而且……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叶郁青微微拧眉,“时亭州,还有另外一个叫顾风祁的小孩,他们不是帝国的双子星么?”
“那就再给这对双子星一点绽放光芒的机会吧?”叶郁青笑了,他把已经签署好的文件合上,交给亲兵,“至于另外的一千八百人,就交给虞星去安排吧。”
亲兵结果命令文件,他敬了个军礼,转身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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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射进程禹身后的混凝土墙体,碎裂的混凝土颗粒从被击中的地方迸溅出来,有一粒恰恰好贴着他的面颊而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线。
程禹屏住呼吸,看着自己面前的墨菲斯,感到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是两个拥有人形的钢铁之躯的墨菲斯。
又是人形。
和纳喀索斯的两段形态变化非常类似。
并且站在程禹面前的这两名墨菲斯具有截然不同的形态与攻击特质。
稍微靠前的墨菲斯没有五官,与人脸对应的地方是有着冷硬光泽的金属凹凸面,它的左右两只手上各握着一把将近两米长的钢刀,程禹刚刚亲眼看着那两把钢刀深深劈进钢筋混凝土里面,削铁如泥。
稍微靠后的墨菲斯也没有五官,但是它的“脸”所在的位置却并非空无一物。在类似于人类“额头”的位置,它生长了一只蓝色的类似于“眼睛”的激光装置。它手上并不握刀,而是右手直接长成一个枪管的模样。
程禹看着它们,脑子里冒出的最直接的想法是,它们两个是一个战斗组合。
的确,他们出了地下掩体之后,在地面上遇到的墨菲斯全都是成对出现,一前一后的攻击防御方式。
站在前头的手上有两把刀,站在后头的额头正中间有蓝色的激光义眼。
虽然握刀的墨菲斯们手上的刀并非完全一样,以手臂为枪的墨菲斯们手臂枪管的型号和额头蓝色眼睛的形状亮度也有细微的差别,但是它们的大体特质却是一致的。
如果要给它们起个名字的话,就叫“刀手”和“蓝眼”好了。
一个负责远程的射击,另一个负责近距离的格斗。
非常聪明的套路。
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一种进化呢?
程禹一边想着,一边指挥着和他一起出了地面掩体的士兵后撤。
照面已经打过了,但是仗就没有必要也打了。
对方的攻击战斗模式程禹已经基本上掌握了,现在只要回到地下掩体,把门关好,然后再把信息汇报给环塔就好了。
针对这场战役,程禹只有两个目标。
第一,尽量不要造成我方人员的伤亡。
第二,在保证我方人员安全的前提下,尽量也不要造成对方人员的伤亡。
这既然不是一场对生存权的争夺战,那就没有必要这般你死我活。
毕竟大家都只有一条命,能一起活着难道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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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程禹最近的刀手握着它的双刀跑至四号驻点地下掩体的大门口。
它的动作很快,但是还是晚了程禹一步。
用三寸钢板包裹的钢筋混凝土大门在它面前闭合,它扬起自己手上的钢刀,向着大门重重劈刺下去。
大门被它强悍的力道震动,但也仅仅是震动了一下而已。
它的攻击对重型防御门没有用。
刀手再次举刀,向着大门重重劈刺。
锋利的金属刀锋滚过钢板,激出一连串的火星。
地下掩体的大门还是悍然不动。
刀手正要第三次举刀,站在它身后的蓝眼却蓦然闪烁了一下它额头上的蓝色眼睛。
没用的。蓝眼对它说。
那我们今天不是就要无功而返了?刀手有点不甘心地收了刀。刀手一向很听蓝眼的话。
今天只是第一天而已。蓝眼从眸中射出的蓝色光线闪烁一下,那是某种安慰的讯号。
更何况僚机和隼它们这次行动也并没有什么收获。蓝眼对刀手说。
这个驻点的人类似乎并不愿意与我们交手。蓝眼道。
可是他们无缘无故摧毁了我们的一整个飞行中队。刀手有些愤愤不平。
今天就先这样吧。蓝眼右臂垂下,枪管拧转过一个角度,关闭了。
都听你的。刀手也将手上的刀收好了,它顺从地退回到蓝眼身旁。
僚机和隼在已经漆黑的天幕上盘旋,它们用一种睥睨的复仇视角俯视着四号驻点地面上的废墟。
夜色渐深,在程禹的“消极抵抗”下,墨菲斯的僚机和隼,刀手和蓝眼,悄无声息地静默着退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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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同样浓稠的夜色中,距离四号驻点八百多公里之外的罗斯纳海角零号驻点,一纸征兵调令也已经下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给自己加油!我就是最棒的!
第63章 交接
程禹接到电话的时候, 他正在处理自己脸上细小的切口。
那个切口看上去无伤大雅,但是实际上被割得很深,流血不止。
易盟深在写准备提交给环塔的战斗报告, 战斗报告里面包括对他们遭遇的蓝眼和刀手的描绘,以及针对为什么其余遭到墨菲斯攻击的站点人员损伤都非常不容乐观,而他们却没有人员伤亡这件事情的长篇大论的解释。
多可笑, 零战损居然也成为一件需要解释的事情。
时亭云用的是环塔军事系统的统一呼号, 所以程禹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喂, 你好, 这里是穹顶四号驻点,我是四号驻点的指挥官程禹。”
“时亭云,”时亭云那边的说法就简洁地多了, “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亭云?”程禹诧异地扬了一下眉, 把脸上刚刚用愈伤凝胶贴好的口子又给崩开了。
时亭云听到电话那头轻轻“嘶”了一声,然后程禹的声音传过来,“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好了。”
时亭云抿一下唇, “时亭州的队伍被临时征调到穹顶了。”
“嗯?”程禹的眉毛忍不住又往上挑,他干脆直接把愈伤凝胶给撕了, 打算等打完电话再贴。
“他不是在零号驻点吗?还有他筹备的那个队伍?那个‘特别作战小组’?他们不是涉及了很多海战训练吗?为什么会被调到穹顶来?”
一支充满了实验性和前瞻性的队伍, 要被调到这么一个充满了不确定性, 却注定会有大量人员损耗的战场?
环塔是在想什么?
时亭云没有回答程禹的问题, 事实上, 他自己也很好奇这些问题的答案。
“程禹, ”时亭云叫了他的名字, 是很郑重的语气, “能不能拜托你, 帮我盯着他一点?”
“那小子有时候太理想主义,做事不计后果,我在环塔这边,没办法看着他。我怕他做傻事。”
“没问题,我帮你看着他。”程禹答得很爽快。
“但是你应该要对他有信心,”程禹道,“他已经很优秀了,未来甚至会比我们走的还要远。”
“嗯,”时亭云点头,“我其实不在乎他优不优秀,我只希望他能永远平安。”
这是一个兄长,所能祈愿的所有的东西了。
程禹沉默一下,他大概能理解时亭云的心情,和他拜托自己的事情的分量了。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程禹道。
“谢了。”时亭云声音很沉。
大恩不言谢,太多的情绪都包含在这简单的两个字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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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翼机在七号驻点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时亭州把自己的行军包背好,在旋翼机彻底停稳之前便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