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的额角直抽，眉头皱的死紧。
这已经不是轻微的问题了，他现在很怀疑楚修到底是怎么用这破破烂烂的身体，给自己打工的。
自己看上去有那么像剥削病人的吸血鬼吗？还是自己长了一张恶人脸，让楚修连身体破烂到这种程度，都不敢说。
也是自己没注意，先前A0检查的时候给出的结果就不乐观。
但看楚修似乎没什么不舒服，自己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不止楚修自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自己也想的太乐观了。
“检查好了。”他说着，扶楚修坐起来。
楚修坐在他身边，低头默默扣上扣子，没有要问自己情况的意思。
齐衡：“……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穿好衣服的楚修，在自然不过的说：“我知道您会告诉我的。”
齐衡一噎。
明明现在情况不好的是楚修，但是想叫救命的却是他。摊上这么个下属，某种程度来说也是种命苦了吧。
要不是这一次发现，是不是得等楚修哪天撑不住了，自己才知道真相。
齐衡按了按眉心，忽然觉得一阵心累。
还好，像这样难搞的雌虫只有一个，多来几个他真的怀疑自己能不能承受的来。
【主宰阁下，有关总执政官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您现在要看么。】
等一会儿。
他在心里回复了一句A0，面上道：“我刚才看过了，你除了精神力不太好，星核的情况也很糟。”
“除此之外。”
他打开A0给的检查报告，上面大部分的内容和上一次检查差不多，只是有关病因的形成和治疗方法变得更详细。
“我没仔细看你的精神体。”
精神体这种东西，就算齐衡再没有常识，也知道不是随便能用精神力去碰的。
好在，从A0给出的诊断上来看，只要能治疗好楚修精神力方面的问题，精神体自己就能修复好。
“星核碎裂、细胞活性降低、星窍窍穴堵塞、生命能量源微缩……还有造成你重新倒退回生长期的退化症……”他仔细细数着这些病症。
齐衡一样样说出来，最后都被气笑了。
“这么看，你精神力跌落反而是最轻的。”
楚修眨了眨眼，这个时候倒是有了几分少年模样应有的茫然，“有、有这么严重么。”
“比你想的更严重。”
早知道上一次就该告诉楚修，那样也许楚修会重视一些。
楚修是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差成这样，就他自己感觉的，也就是感觉星力和精神力的使用很不顺，但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舒服。
至于身体虚弱，不如记忆中强健……他完全不奇怪。
沉睡了一万年那么久，还能醒过来本身就很幸运和意外了。身体状况不如从前，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副作用。
原本以为自己还能为陛下做更多的事，没想到噩耗来得那么突然，所以自己是要死了吗？
这些病症听上去就不是什么简单能医治的，没有谁比楚修更清楚现在天云星上的医疗条件，所以他已经开始想自己还有什么事没做完，要更抓紧时间才行。
齐衡刚看完A0给出的治疗方法，偏头一看，就发现楚修神色不对。
虽然不知道楚修在想什么，但绝对不是自己想知道的。
他站起身，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不要乱想，也没有那么严重，至少不是全都无药可救。”
他身后，楚修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被戳穿心中所想的窘迫。
齐衡正在拆带来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一支药剂，转身回到沙发旁边。
他调整着手中的药剂，对楚修道：“转过去。”
楚修侧过身，将后背对着他，过了一会儿只感觉颈后擦过几道凉意。
齐衡将用过的酒精棉片扔到旁边，调整着手中的药剂，一边接近楚修颈后的腺体一边和说着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问问为什么给你用药。”
“您不会害我……”楚修说着，感觉颈后一疼，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第253章
一边转移着楚修的注意力,一边下手。
他的动作很快。
只是一针扎下去，就算再怎么快，疼痛是免不了。
尤其是腺体所在的位置,对于疼痛要比其他地方更敏感。
齐衡听到楚修的忍疼的声音,眉头皱了皱。
他也是第一次给人打针，因为药剂盒上有简单的步骤图,他看了觉得没问题才动手。
“是不是太痛了。”
齐衡将酒精棉花团按在针孔的位置，示意楚修自己按着。
“没有，只是没准备所以有些刺激。”腺体上突然被扎一针,就算是楚修也难免有被吓到。
见楚修反手有些别扭的按着后颈,齐衡整理了一下手上的针头,重新装回药剂盒内。
这属于医疗废物,和普通垃圾的回收过程不一样。
“谢谢您。”
齐衡坐在一旁，看了一眼时间,“药物起效需要十五分钟，等等看看效果。”
“你现在什么感觉。”
楚修仔细感觉了一下，“腺体的位置有些凉,其他的没什么感觉。”
“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说。”
“嗯。”
楚修有些拘束的点头。
“……”
齐衡双腿交叠，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看着杵在那里像是发呆的楚修。
“有句话我应该不是第一次说了。”
“为什么我们私下相处的时候,你对我态度比有其他虫在场的时候还要尊敬。”
“啊……”楚修张了张嘴。
“真的有那么难适应么。”他有些无奈，“你应该对主宰的印象也不太深刻吧，没办法把我和他分开看？”
“分开？”
楚修有些不明白,在自己眼中他就是主宰,两者从来没有分不分开这种说法。
“我是齐衡。”
齐衡冷着眉，视线落在楚修身上，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此刻的姿态像极了先前记忆中的主宰。
“你应该把我和主宰分开看,一万年过去了，我不喜欢你这种拘谨的态度。”
“看看我，现在我像他吗？”
齐衡语调微微拉长，带着些冷意，没有了先前的温和。
楚修的脑海中几乎是立刻就闪现出了仅有的、和主宰有关的画面，记忆中高高在上的主宰面容同眼前的齐衡重叠。
像吗？不像吗？
有一句话齐衡说对了，那就是楚修其实对主宰的记忆并不多。
他的记忆不全，零落散乱的记忆里有关主宰的部分更少。
——主宰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很少露面了，即使是天迦虫族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见一次主宰的面。
楚修在成为总执政官前，他见主宰的机会和其他虫族一样，都只能隔着网络在一些极为重要的庆典或者活动中，才能见上。
后来成了总执政官，也不过每年一次汇报，才能见一次。
在楚修的记忆中，有关主宰的部分实际上少的可怜，现在就算还记得也没多少。
见楚修盯着自己发呆，齐衡出声：“仔细看。”
今天他非得把楚修对自己的态度拧过来不可，不然再听楚修用敬语对自己一口一个“您”的，他真的有点绷不住。
“……”
齐衡靠在椅子上，任由楚修盯着自己看。
只是看着看着，他发现有些不对。
等等，被盯着看的是自己吧，怎么楚修反倒脸红了？？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楚修神色迷茫，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反问：“我的脸很红吗？”
不对，不止是脸，楚修整个虫好像都快熟了。
注意到楚修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泛起潮红，齐衡立刻起身走过去，抓着楚修的胳膊挪开，就看见楚修颈后的腺体泛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小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