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我能找到你一次就能找到你第二次，所以不要想着做什么小动作。”
齐衡选择058当然不仅仅因为他的住处最容易潜入。
于他而言这些独角人的屋子都不设防，会选择058只是因为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他在独角人中的地位最低，这样的独角人才最好利用。
独角人是被基因调制出来连后代都无法孕育的奴隶种，他们因为基因中自带的服从性而成为买主们最喜欢买的奴隶，但却并不算忠诚。
被出售后的独角人身体里会被买主植入特质控制器，然后用来做一些脏活累活，好似058这样被发配到一颗荒芜星球做狱卒一直到死都离不开。
但他们也的确是智慧生命，有一切智慧生命有的恶习和缺点，他们也有欲望。
“服从我，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明白么。”齐衡放轻声音，让他的话听上去多了几分诱惑。
058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着，黑影话里的意思展露无疑。
“您的意思是……”
“我刚到天云星，缺个顺手的仆从使唤。”他漫不经心道：“你不愿意也没事，四十九区那么大，总能找到一个用着顺手的。”
058知道这是黑影给自己的选择，要么维持现状要么再进一步……自己的性命还握在对方的手中，聪明人这个时候都知道该怎么选。
像是知道058在想什么，齐衡道：“我说了不会杀你就不会沙河你，就算你拒绝也不会杀你。”
058直觉这是自己生命中的重大抉择，他紧张的对黑影问出了一个问题：“大人，您是天迦虫族么。”
话一出口，058就感觉一股视线锁定了自己。
“我是或者不是很重要么。”
能不重要么，天迦虫族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名声万年都没变过，要选总要选个有前途的不是。
“我……”齐衡刚起了个头正要说。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058的声音：“大人，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吧。
058想还好自己打断的快，有的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甭管眼前这个黑影是不是虫族，就凭他完全没有触动警戒就抵达天云星的实力，就能看出他不简单。
——敢动伊卡尔文明的蛋糕，身后多少有些势力，反正自己是绝对惹不起的。
058开口，心里忐忑不安的道：“大人，我只有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请求。”
“说。”
“我想要成为自由人。”058道。
这还真是意料之外预料之中的请求，齐衡原以为对方会提出要地位和权势，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是自己做了什么让058误以为自己有能力，替他解除他身上限制的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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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独角人作为被制造出来的奴隶种,基因中被创造他们的宗主文明打上了思想钢印，卖给其他的文明作为奴隶使用，只要禁锢在一天他们就无法按照自己的思想生活。
这种思想上形成的烙印对外说是无解。
但真的无解么？
也不知道该说058幸运好还是不幸好,齐衡还真就是那为数不多知道怎么解开思想钢印的人——当年将那个文明抄家的时候,一些比较重要有趣的技术资料都进了天迦文明的数据库。
“自由，什么才算自由。”
齐衡轻巧的将问题抛了回去,没说能做到也没说不能，他不觉得058知道自己的身份。
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了。
天迦文明主宰那能下能止小儿夜啼，上能吓得星际文明当场搬家的凶残名声在外。
058也的确没想过解除思想钢印,这种无解的禁锢让他也升不起和宗主文明对抗的想法,他只是希望能够获得一定的人生自主权罢了。
“我希望能主导自己的人生,不再像个工具一样被安排在一个地方浑浑噩噩的过完剩下的人生。”
有意思,齐衡心想着。
“你和我见过的独角人不太一样。”
独角人都是些唯命是从之辈，他们的存在和原初虫族那些工具虫一样都只是工具,可偏偏又有着自己的思想。
在大部分的独角人看来，遵从主人的命令、替主人服务是他们生来的全部意义，像眼前058这样生出自我想要拜托独角人命运的独角人迄今为止齐衡也就见过这么一只。
随便挑一只就挑到那么有趣的独角人,就好像在一堆r卡里抽出sr的惊喜。
“服从我为我工作，难道就能不再做工具人了么。”齐衡饶有兴趣的问，这和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里有什么不同。
要知道他今晚看似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逼问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实际上心里是经过考量的，本质上他要求058听自己的命令就是为了找个工具人。
058没有让他等太久，很快就给出了回答。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在意识到黑影的实力和他隐约透露出对天云星的兴趣时,058就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比起一眼就能看到最终结局的未来人生,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存在或许是出现在自己人生中，自己唯一能够抓住的‘改变’。
“我唯一的请求就是在您完成您想做的事后，能够顺手带上您忠实的仆从一起离开这里。”
天云星上不可能出现拥有这样实力的人,黑影是外来者的可能性很大。而且论黑影的目的是什么，对方迟早都是要离开天云星的，到时候顺手捎上自己应该没问题。
058也不怕黑影会出尔反尔，像黑影这样有实力的人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诓骗自己，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值得被带离开天云星的价值。
比起反抗对方死亡，又或者忘掉今天晚上发生的事继续碌碌无为下去，058更想赌一把。
赌对方现在需要自己。
就算仍然会被当做工具人，可不同的工具人有不同的用处……再说仆从这个身份并不是定死的不是，让黑影用着顺手，给自己努力向上爬成为对方看重的下属的机会不是更好么。
“有意思。”
齐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天云星，毕竟从058的口中得知的情报充分说明了离开天云星的难度很大，但假如有一天真能离开，答应058的请求也不是不行。
“我答应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
“感谢您的慷慨。”058有些兴奋。
在天云星上已经工作了四十多年的他，在这一晚终于看到了一丝离开天云星的希望。
普通的没有经过基因强化的独角人寿命在两百多年，在天云星上的独角人每一批都会得到一支劣等基因强化药剂，注射药剂后寿命会达到四百多年。
如无意外，他们会在天云星上一直待到死。
“我会再来找你。”
“在这之前维持现状，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什么。”齐衡扔下最后一句话，用精神力让058的意识陷入沉睡。
……
从交易区离开后，齐衡看了一眼时间发觉已经很迟了，就没想着回颜宁家中。
他来到四十九区的河岸边，借着夜晚不甚明亮的月光能看到河水表面上结了一层薄冰。
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人来这里。
齐衡扫了一眼系统内展现出的星系图片，准确来说是一整片星域的深空俯瞰图。不是像素画，是真正的经过处理的、正常的星系图片。
系统的‘游戏’数据库包含了天迦文明的备份数据库，看似是一体的，但实际上得分为两部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