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折衣……谢折衣目瞪口呆看着楼观鹤,没想到这家伙为了看他好戏,居然能这么豁出去 ,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但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挤出笑容:
“好啊,只要楼师兄你愿意,等回青莲宗,立刻马上,我当然愿意!”
很好,他现在绝对不会回青莲宗,就算真要去青莲宗也绝对不可能是以谢玹的身份。
所有人都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能见证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这有情人的身份实在是……出人意料。
“咳咳咳!”
宋山主突如其来的剧烈咳嗽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
见众人都看了过来,宋山主强行让自己露出笑容,“我那两个弟子闹着玩呢,什么道侣之类的话当不得真,小辈之间小打小闹不需要在意,我看眼下当务之急还是看看我们该如何处理面前这块界碑。”
表面看似风轻云淡,实际早就快绷不住笑脸了,要不是现在还有这么多其余人在场,宋山主非得抓着楼观鹤的肩膀使劲问问,他说他要自己去寻找答案,这就是他寻找到的答案吗?!
结为道侣,这是能儿戏的事情吗?!
甚至都不跟他商量一下!
宋山主几乎快气的吐血,但为了维持青莲宗的形象,他只能勉力维持着嘴角的笑容,想要转移众人的注意,至少别再去看谢玹那边了!
人人都有八卦之心,尤其是关于楼观鹤这种天之骄子的八卦,更是叫人抓心挠腮地想继续看下去。
但看着宋山主强行撑起的笑容,众人不得不给宋山主面子,极其可惜地收回视线,重新落在那块伫立千年的石碑之上。
凤家主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咳,宋山主说的是,小辈嘛,确实年轻气盛,情之所至情不能已也是正常的,也不用太惊讶……嗯,不用太惊讶。”
他看了眼那边在楼观鹤说出结为道侣之后,整个人瞬间僵硬得跟块石像一般的凤朝辞,忍不住眉头一皱,“小辞,过来。”
差点忘了他这个小祖宗,之前就是为了楼观鹤要死要活闹着要去青莲宗,现在不知道该有多震惊,还是先叫回来,免得等会儿又闹出什么事儿。
而青莲宗那边,也是一个个惊呆了下巴,虽然之前奇怪过谢玹什么时候和楼观鹤关系这么好了,但没一个人会想他俩是这种关系。
其中又以莲山弟子为最,一个个呆滞在原地,不比凤朝辞好多少,全都处于怀疑人生的状态。
道侣?师兄和谁?谢玹?
是他们疯了还是谢玹疯了?
谢折衣传声给楼观鹤,“这下你满意了?”
道侣,这人可真敢说。
修真界的道侣,一旦结契,则神魂所系,命魂相依,生死共存,非至死不渝不结道侣,一般而言,多是露水情缘,没人会随随便便把自己性命和别人绑在一起。
楼观鹤刚才一开口就是道侣,属实把谢折衣都吓了一跳,不过,答应他的是谢玹,关他谢折衣什么事?
无视周遭若有若无看过来的眼神,谢折衣看向诸位世家家主与宋山主围着的那块石碑,当务之急,还是先进城,等取回了神瞳,赶紧甩了谢玹这层身份。
现在,一想到他方才应下了和楼观鹤结为道侣的约定,就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哪里哪里都不对。
石碑那处,涉及正事,诸位家主神情也认真了起来。
比如,这石碑该怎么处理?听方才弟子所言,这石碑可以震慑罗刹不敢靠近,罗刹害怕之物,极其难得,随便一想都知道其中大有可为,所有人都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怎么分?
关系到利益问题,众人虽然脸上笑意盈盈,但气氛不知不觉间变得凝重,谁都想要,可东西只有一个。
谢折衣看了半天,见他们协商来协商去,没争论出个结果,轻啧一声,喊道,“你们争这么久,这东西搬不搬得走都还不一定呢。”
有人看不惯他这副轻描淡写的语气,嘲讽道,“不过只是一块石碑罢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废物吗?”
谢折衣摊手,“啊行,你们去试试看就知道了。”
见他说的信誓旦旦的,众人虽不太信,但试一试又无妨,凤家主直接摸上这块石碑,金色灵力显现,想要将这块石碑挪动几寸,结果大出人意料,居然真如谢玹所说。
在一位化神巅峰近乎大乘的修士灵力作用下,这石碑巍然不动,别说是挪动半寸,就是一丝一毫连颤都没颤一下,似乎所有的灵力落在这石碑之上全都被另一股力量无形地化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好了,刚才谁都想把这块石碑抢到自己名下,但若是这石碑连化神大能都挪动不了,那就只能把它放在这儿?若不能移动,那这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一时,诸位家主都有些失望。
不过,凤家主倒是记得方才是谢玹先指出来了这块石碑不能被移动,他心中一动,转身看过去,这次倒未曾因为其余什么名头,而是认真细细打量这个人本身。
这一看,倒愣了愣。
他以前,只听闻过谢玹纨绔二世祖的名头,再多的印象,那就是方才突然和楼观鹤两情相悦要结为道侣的闹剧,他方才看的清楚,这个谢玹方才纯粹是在作戏,完全是在胡闹。
但楼观鹤,这态度就值得玩味了,比起谢玹这个只有草包之名远扬的二世祖,楼观鹤在修真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绝世天才,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永远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千年前的谢折衣,还是千年后的楼观鹤,都是这样的人。
不管你喜欢或是厌恶,你都会不受控制地被其吸引,忍不住去追寻目光。
而楼观鹤随第一天才之名远扬的,还有他冷心冷情无情无欲的性子,天生修道的好苗子。
但是现在,若说谢玹一个人胡闹可以理解,但楼观鹤竟然会在最后应下,无论怎么想,都不符合他的性子。
不过,虽然有些不解,但这些都是青莲宗的事,与他关系不大,看看热闹就够了,不需要牵扯太多。
但现下,他转过去看谢玹这一眼,莫名其妙觉得很眼熟,谢玹基本没有下过山,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谢玹,怎么会觉得眼熟?
少年眉眼俊俏,红绳系高马尾,对周遭一众或明或暗的目光视若无睹,懒洋洋支着下巴看着那块石碑,很是随性。
哪里熟悉呢……凤家主皱着眉头打量这名叫谢玹的少年,总觉得有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上下扫了一圈,也没察觉异样,直到少年似乎察觉到视线,忽地看过来一眼。
极其随意的一眼,但凤家主在对上那双漆黑眸子的一瞬间,周身忽然一凛,身体本能地紧绷,像是一瞬间感知到危险的本能反应。
眼睛,那双眼睛……对,就是眼睛。
凤家主曾在先祖留下的藏书阁中无意间见到一副画,画中之人也是一名少年,正倚在枝头懒懒朝下看,手中折枝梅花,神情似笑非笑,极其懒散恣意。
那少年与谢玹自然是两模两样,毫不相似,画中的少年更为好看的惊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漂亮,灵气逼人,随意一笑,准保无论男女老少,一勾一准。
谢玹是远远比不上那少年的,只是不知为何,凤家主在对上那双漆黑眸子的刹那,不合时宜地就想到了那名画中少年,也是同样有双乌黑发亮的眼眸。
而那副画卷右下角,一字一句记载了少年的名字:
凤兮九年,漆水梅林边,浮月落星桥头,吾临水边花下,仰头见仙人。
谢氏折衣,仙人矣。
很难相信,凤氏先祖全族被灭,被迫改头换面流落他处,却并没有世人想象的那般恨谢折衣入骨,反而曾临摹过一副谢折衣少年时的画卷,称赞其“谢氏折衣,仙人矣”,珍藏在书阁不曾外传。
也不知那位凤氏先祖是抱着怎样复杂的心思,留下了这副画。
乌黑眼眸到处都是,怎么就忽然想到那个了,凤家主甩去这突如其来冒出来的念头,为自己刚才有一瞬间的冲动感到好笑。
谢玹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