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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宗祠。
青烟浩浩,大殿桌案层层向上摆放着数千年间云阳谢氏历代先祖的牌位。
谢折衣进去的时候,谢白玉正站在这些牌位下,仰着头,面朝着这些牌位,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玹,你来了?”
谢折衣笑着走过去,“白玉姐,听凤小公子说,你找我有事?”
谢白玉:“你之前说你记不得从前的事,我想着先带你来认认我云阳谢氏的历代先祖。”
“虽然你没有云阳谢氏的血脉,但毋庸置疑,你是我的弟弟,是云阳谢氏当之无愧的一份子。”
云阳谢氏的一份子?
谢折衣站在阴影中,神色一半明一半暗,无端显得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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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本我一定要存稿[爆哭]
感谢爺毁天下、小鱼、陌樱恋、山山而川的雷[红心]
感谢小鱼、洛希极限、日暮流淌、朝朝、呜啦啦呜嘿、伍六七、勿、芜湖、桥边、林七、70788550、Ly的营养液[红心]
非常感谢!
第54章
云阳谢氏历代先辈有资格被纳入宗祠之人, 或惊才绝艳成就大能,或为云阳谢氏做出大贡献,才可奉于宗祠供后辈子嗣拜祭。
谢折衣抬眸, 跟着看过去。
最上首的牌位毋庸置疑是创下云阳谢氏的先祖, 后面跟着的则是历代家主及杰出后辈, 云阳谢氏绵延数千年,供于案上的牌位数不胜数, 一排排一层层围着向下。
直至看到中间某一牌位, 谢折衣神色一顿。
而谢白玉还在为他介绍,“最上首的是我云阳谢氏一脉的先祖,昔年正是先祖不惧艰险横渡无妄海, 求道昆仑山,于无数人中脱颖而出, 我云阳谢氏才得以在先祖庇佑下繁荣昌盛,鼎盛人族。”
“下面的则是我云阳谢氏历代掌门天骄大能……”
谢折衣从看见那牌位开始,就再也没能听进去谢白玉的话,似是看见极度不理解之事,他指向那木牌, 眸色沉了分, 问, “谁把谢折衣的牌位放了进来?”
历代掌门天骄大能,谢折衣姑且占了天骄大能两个, 若没有后来的事, 他自然够资格被供奉于宗祠受后辈世人代代瞻仰。
可他最后杀的云阳谢氏血染城池, 谢氏之人提及他之名无不是咬牙切齿,恨得锥心切骨,谁会力排众议敢冒全族之大不违把他的牌位呈于宗祠?
疯了?
谢折衣先是觉得恶心, 和云阳谢氏沾上一丁点的关系他都恶心透顶,无数的人名从脑中略过。
云阳谢氏中与他交好的屈指可数,且还能做到将他牌位放于宗祠,至少后面的地位非常高。
谢折衣一一筛选过去,筛到最后,竟没有任何一个人符合这个条件。
“是云阳谢氏第三百五十一任家主。”
三百五十一任?
谢折衣神色一愣。
他只知道谢氏第三百五十代家主是谁。
谢氏三百五十代家主,谢钧。谢折衣的生身父亲,也是死在天问剑下的谢氏家主。
而第三百五十一代家主,正巧是谢折衣血洗云阳谢氏之后的第一任家主,那会是谁?
在直面谢折衣血洗全族后,还能把谢折衣的牌位供在宗祠,实在是不可思议。
他皱眉,朝那堆牌位看去,按着历代家主那处的牌位往下数,而后终于看见一块古朴木头刻的牌位。
待看清上面的字后,谢折衣神色冷沉下来,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阴郁。
同时,谢白玉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谢氏第三百五十一代家主,谢别枝。”
也是谢折衣同父异母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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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折衣五岁之后,虽从空旷寂静的崇明殿出来,但谢钧那时把谢折衣看的跟眼珠子一样,仍然对他四周的人严防死守,云阳谢氏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小主子的特殊性。
是故虽然得以重见天日,但谢折衣走在路上,沿路仆从跪拜,回到房间,弟子守在门外,谢钧派了无数人跟在他身边,任何人想要靠近谢折衣都要经过极其严密的审查。
遇上谢别枝是个意外。
应是才从崇明殿出来不久,谢折衣冷淡得不像个小孩,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乌黑的瞳眸淡淡看向前方,他走在路上,身后跟着长长的家仆。
没有人说话,一路过来,唯余脚步踩在雪地松软的塌陷声。
细小的雪花落在谢折衣发梢,他还没开始修炼,不能用修为御寒,只能穿着身厚厚的白毛围氅,愈发衬得粉雕玉琢,可惜那双眸始终毫无情绪,如雪做的瓷人。
忽然,远处青玉墙头,一抹红从外面探头。
谢折衣顿足,身后无数人跟着他一起停下脚步。
他指了指那墙头,问,“那处是什么地方?”
身后有人回道,“是大公子的居所。”
谢折衣除了谢钧,几乎谁也不认识,这所谓大公子自然没听过,他问,“大公子?”
“大公子是家主与夫人的长子,也是您的兄长。”
“兄长?”
谢折衣念了一遍,神色无动于衷,他更对那墙头冒出来的梅花感兴趣。
“把那株梅花栽到我院里去。”
他对人没兴趣,漆黑眸子只盯着墙头招摇的梅花。
“这,可是,大公子悉心养了好几年……宝贝的不得了。”
谢折衣只两个字,“我要。”
身后的仆从尽皆感到头疼。
这位小公子才从崇明殿出来不久,沉默的完全不像个小孩子,却不知为何对梅花格外感兴趣,但凡是看见稍微好看点的,必得要占为己有,真真是奇怪。
谢折衣才不在意这些仆从怎么想,他只惦记着在最后他对那个梦中人做的承诺,若下次再见面,他会送他一株梅花。
下次是多久?
谢折衣不清楚,但不妨碍他提前末雨绸缪将所有看得过去的花全都收入囊中,等到后面自然可以由着他千挑万选。
更何况面前那株花,不仅仅是看得过去,花瓣艳丽,枝蔓蜿蜒,极为姿色动人,妩媚多姿,少有的极品。
可这株花的主人,在云阳谢氏地位却也很是不凡。
云阳谢氏长公子,谢别枝,其母亲乃同为七大世家的重泽闻氏家主之女闻酌君,身份尊贵,于阵法一道天资颇高,本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可惜其因一次意外根基受损,修为跌落,再难晋升,七大世家温情少有,在她注定道途已毁后,就直接放弃了她。
闻酌君虽境界跌落,但其乃重泽闻氏家主之女,血脉尊贵,拿来联姻正好,根本容不得闻酌君反对便被强行送进了云阳谢氏,成了没有名字的家主夫人。
但无论如何,其也是闻氏之女,而谢别枝作为她与谢钧的长子,既是云阳谢氏的长子,也是云阳谢氏与重泽闻氏合作的筹码,不可谓不重要。
这些仆从怎么敢轻易得罪了这位长公子去,但他们也不敢忤逆谢折衣的话。
一时迟疑起来,就在气氛凝滞的时候,一名着青衣锦袍的少年站在那处院墙的门口,眉眼带着温和的笑,声音清润,“折衣若是想要便拿去。”
谢折衣盯着他,没说话。
倒是身后的仆从尽皆认出来人的身份,纷纷俯身行礼,“见过长公子!”
谢别枝走近,他比谢折衣不多不少,正正大了十二岁,十七岁的少年,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神骨玉清,面冠如玉。
四下的仆从见他走近,纷纷面露迟疑,他们奉家主之命,禁止任何不相干的闲杂人等接近小公子,可若是大公子的话,他们该不该拦?
谢别枝微微露笑,“我已经得了父亲的允许,你们不用这么防备。”
云阳谢氏长公子,以端方有礼、温润如玉闻名遐迩,出身世家却未有世家子的傲慢,绝不可能说谎。
那些家仆听了他这话,俱是松了口气,也不再试图拦着,识趣地朝后退了几步,给两人留出空间。
谢别枝低头,看着矮他半截,粉雕玉琢偏偏冷淡至极的小孩,语气温和,“第一次见面,我是你的兄长谢别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