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解救拨浪鼓的晨星抬起头,疑惑地“啊”了一声。
另一块小拼图用幼稚的声音提醒自己的朋友:“你不会拉裤兜!你是一块拼图。”
“可有东西掉下去了!”
“那是弹珠!”
“我会!”
“你不会!”
“啊!”说自己拉裤兜的那个拼图忽然冲上去和另一个拼图打起来。
他们两个一边互殴一边还发出让亡深感亲切的开水壶尖叫。
亡捂住自己原本应该长耳朵的部位:“我的天呐,他们一天到底要闹几次?”
这些三岁之前的玩具一天到晚吵吵闹闹,分分合合。
亡连一个小孩都受不了,这么多聚在一起……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不过好在这些孩子不归他们管,现在晨星认领了“首领”这个职责,他就要对这堆“老兵”负责。
“我的老战友们特别活泼吧。”烈焰坐在陶方奕和亡的身边,“哈哈,他们一直都是这样。”
晨星和他的战友们好不容易拔出了拨浪鼓,随后又要去分开两个打架斗殴的拼图。
可三岁的孩子在愤怒的时候就是听不进道理的,晨星语气冷硬地批评了两块拼图,随后两块拼图就都被他给批评哭了。
而他俩一哭,就把其他三岁前的玩具都给感染哭了。
“我的天呐。”亡疯狂按压自己的脑壳。
烈焰吸溜了一下鼻子,语气哽咽:“我的战友们比较容易感情用事。”
陶方奕:“你是不是也想哭?”毕竟烈焰也是那个孩子三岁的礼物。
“没……没有。”烈焰努力控制自己。
陶方奕拿出自己的公文包,他现在的手太短了,只能让亡帮忙翻一翻。
公文包在亡的手中变大,随后亡在其中翻出了陶方奕想要的玩具饮料瓶。
他拿了三个饮料瓶出来:“你的公文包里没有酒吗?”
“我不喜欢酒。”陶方奕说,“我没法体验到醉酒的感觉,我只能尝到让人不喜欢的辣味。”
“好吧。”亡也没法喝醉,这得益于他父母,亡出生就是自带修为的,酒精没法对他起作用。
三个饮料瓶摆开,他们就着那些三岁小玩具的哭泣声聊了起来。
陶方奕用前爪抓起饮料瓶,可他发现他自己压根没法用爪子把饮料送进嘴里。
亡把陶方奕手里的饮料瓶接过,捏着小饮料瓶给陶方奕喂。
“谢谢你。”陶方奕对他说。
“我只希望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好的。”亡要对陶方奕好一点,这样陶方奕以后才不会被坏男人骗。
“你就是最好的孩子。”陶方奕拍了拍亡的指头。
夸完亡之后陶方奕又望向烈焰。
烈焰明显喝得很开心,这个饮料是没有实体的,但烈焰能尝到碳酸饮料的味道,他喜欢碳酸饮料。
“烈焰,你为什么会有全部的记忆?”陶方奕询问烈焰。
“嗯?”烈焰从碳酸饮料的快乐里回过神。
“我是说,玩具离开玩具房之后记忆就会被格式化不是吗?”陶方奕说,“他们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
“我诞生的时候还没有蛮荒之地。”烈焰解释,“那个时候我们能去任何地方,主人也会把我们带到不同的场景去。”
烈焰挥手:“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游乐场。”
有几个幻想生物也凑了过来。
陶方奕也给他们分了饮料。
“可惜那个时候我们没出现。”一个幻想生物说,“那时候写着我们故事的本子还在另一个房子里,如果我们在,也许我们的创造者就不会长大了。”
陶方奕看了一眼开口的幻想生物。
“我没有做坏事的意思!”幻想生物被吓得高举双手,“我只是想想!”他生怕陶方奕又让他写一万字的检讨。
烈焰继续说:“而且我是第一个强大的人形玩具,那时候主人最喜欢的就是我。”
“但是这种快乐没有持续太久,环境就变得恶劣了。”烈焰说,“我记得那一天主人被他的父母带去了一个监狱。”
“监狱?”亡不明白。
“幼儿园。”烈焰说。
“噢……”亡明白了。
“那天开始,这个世界变了,玩具房之外的地方开始变得不适合生存,我和我的战友们步步退让。”烈焰解释,“最后我们被圈禁在了玩具房里。”
“我没有尝试过冒险,因为我亲眼看到我们的领地一步步缩小,而且从那之后,主人也没有把我带出过玩具房。”烈焰会警告每个新来的玩具,玩具房之外有多荒芜。
陶方奕听明白了:“因为你们的主人长大了吧。”
一开始刘轩勇认为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玩具房,他可以对这个世界肆意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个年纪的孩子甚至会直接把自己的思考通过语言表达出来。
可渐渐的,刘轩勇的感情会变得复杂,他能注意到“他人”了,他的自我空间也开始压缩。
所以玩具房之外不再是刘轩勇的乐园,也不再是这群玩具的乐园。
“所有人都会这样吗?”烈焰看向那几个幻想生物,“堂姐他们也是这样的吗?”
一个幻想生物抬起了手:“别问我,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我创造者小时候的那些玩具。”
另一个幻想生物撇了下嘴:“我很想给你一个答案,但我们的创造者在创造我们的时候是个初中生,初中生你明白吗?不是小学一年级的小孩子。”
亡看着这一堆小孩的幻想互相攀比歧视,他按了按自己的脑壳。
【你觉得很烦吗?】陶方奕传音问他。
【有点。】其实这种烦躁的情绪有很多,但亡现在得维持一个比较正面的人设,他非得让陶方奕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好的亲密关系不可。
亡正想着,忽然感觉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面庞。
他愣了一下,随后就看到被黑雾遮住面庞的陶方奕坐在他的身边。
又打开结界了?
陶方奕怎么总是随随便便打开结界?这东西难道不是拿来打架用的吗?
陶方奕坐在他的左侧,可陶方奕的手却绕过亡的后背,按在了亡的右半边脑袋上,把亡轻轻往下压。
亡没有抵抗,就这么躺在陶方奕的腿上了。
而陶方奕的手就放在亡的侧腰上,时不时还拍一拍。
噢……
亡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让自己躺得更舒服。
那些玩具和幻想生物还在聊天,甚至他们的聊天背景音还是那堆三岁小孩玩具的哭泣和晨星焦头烂额的声音。
吵得要命。
可是……
亡靠在陶方奕的大腿上,缓缓扭头看向陶方奕。
陶方奕没有在看他,陶方奕在关注那些玩具,而且陶方奕的脸还被黑雾遮着,他只能看到陶方奕的下颌线,还有喉结。
陶方奕说话的时候喉结会动,笑的时候亡还能感受到那种轻微的震动感。
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亡小的时候也经常钻闻人怀疏的肚皮。
闻人怀疏是个大老虎,她喜欢压着自己的崽子睡觉。
王强也差不多,王强照顾小孩的时候也喜欢把自己儿子给圈在中间。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似乎又有所不同。
亡在陶方奕的怀里拱了拱,陶方奕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脑袋。
陶方奕低头看了亡一眼,随后他抬头继续跟人聊天。
这种感觉真奇怪。
“你能理解吗?”闻人傅在自己的结界里来回踱步,“就是说,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腰上,他明明没有抱紧我,但我有一种被紧紧抱住的感觉。”
“我以前只有在我父母挤压我的时候有这种感觉。”闻人傅拍了拍自己的脑壳。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闻人傅的手在自己胸前打转,“我对他有好感是因为他的强大,他无与伦比的强大,所有人都会慕强对不对?人之常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