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导致那会不止郁宁的粉丝对她怨声载道, 吐槽老太太是不是更年期,就连郁宁本人也很怵她, 每每见到,总有种学生时代面对教导主任的感觉。
包括现在——郁宁心里忐忑,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郑意珊没太理会他, 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教导主任没检查功课就该谢天谢地,难道还指望她笑着唠家常吗?
他唯一隐隐不安的,是三年前那件事是否会让郑老师对他留下成见,进而影响之后的比赛打分。
……但以他记忆中的郑意珊来说, 她是唯实力至上的人,应当不至于因此就对他另眼相看——好眼坏眼,恐怕都不会。
时间其实还很早,其他评委都没到,郁宁尽了该有的礼貌之后,便转身去后台,和其他选手一起进行赛前排练。
这一场的赛制就比较稳定清晰了:日场二十进十淘汰赛。第一轮,每位选手表演一段不超过三分钟的个人作品;第二轮则由评委现场命题,选手临场发挥。两轮表演均由评委打分,最终去掉一个最高分、一个最低分,取平均分作为评委成绩,占总分的30%。
与此同时,直播间观众每人可投十票,票数将按比例转化为观众分,占总成绩的70%。
因为决赛结果需在同一天出炉,乐器、声乐、舞蹈三大赛道的比赛被紧凑地交错安排:乐器赛道安排在上午10点至12点,声乐赛道在下午1点到3点,而郁宁所在的舞蹈赛道则压轴在下午4点至6点。
上午的排练结束后,郁宁的午餐就在后台解决,吃的是徐星沅替他点的外卖。
他刚掰开一次性筷子,一片阴影便笼罩了他的美食。
余阳正双手抱胸站在他面前,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阴鸷。
“你还真有本事。”余阳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别以为我会怕你。我能做到的事,远比你想象的多。以后最好识相点,给我夹起尾巴做人。”
郁宁:“……”
今早郁佩兰才给他转了一笔钱,说是对他帮忙抓住对家把柄的酬谢。他当时还猜测,是不是颤音母公司“悦动”的高层派系争斗有了阶段性结果。
而后余阳就这么急不可耐地给他透题来了。
面对余阳这种自顾自把他当对家,被抓了小辫子后,既不尝试私下协商拉拢,也舍不得破财消灾,只一味仗着手中那点权力虚张声势、威胁恐吓的主儿……郁宁想起传闻说他初中都没毕业,觉得跟他讲一句道理都是在浪费时间。
“什么尾巴?”郁宁慢悠悠抬眼,语气平淡,“不好意思没这个生理构造。有病还是得去医院,别硬扛,我听说发病死亡率百分之百。”
“……”余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瞬间涨红,“操,你他妈才有狂犬病!你也不照照镜子……”
“哎哎,大中午的,评委老师们都在休息呢,选手们请不要喧哗——”工作人员听到动静,连忙探头进来制止。
“……”余阳虽然不怕这小工作人员,但今天来的评委大多有头有脸,他还指望着能留个好印象、攀点关系呢。听见这话,他不得不生生把嘴边的咒骂咽了回去,整张脸由红转青再转紫,硬是憋成了猪肝色。
他来找郁宁,本就是为了发泄怒气兼带警告。现在既然不能叫骂,他只好恨恨瞪郁宁一眼,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把椅子拖得刺啦作响。
“吱——”
另一把椅子被拖近的声音响起。只见韩星津咬着个干巴巴的贝果凑过来,眼里闪着好奇:“宁宁,你跟余阳除了节奏还有过节吗?他怎么这么恨你?”
郁宁不打算把在休息室撞见的那幕到处宣扬,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贝果上:“……你中午就吃这个?”
韩星津悲愤地啃了一大口:“我得保持身材啊。前段时间生病,新宝心疼我,天天好吃好喝地投喂,我没管住嘴,结果腹肌都快离家出走了。我不减回来,新宝会嫌弃的。”
郁宁:……做一个敬业的赘婿,也挺难的。
“你别打岔嘛,”韩星津不愧是自称“就爱吃点瓜”,对八卦充满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你还没说呢,余阳跟你怎么了?该不会上次临场改规则,也是他为了针对你想出来的吧?那我可真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了。他敢这么威胁你,应该是还有后招吧?你用不用提前提防一下啊?”
“……不全是。”郁宁摸了摸鼻尖,道,“长时间引流是针对我的腰伤,但对数据有这么高要求,应该针对的是你们电公电母,他这是为总决赛提前消灭有生力量。你想,要是没有复活赛,你是不是就嘎了?”
“至于提防……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无非就是谨慎一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评委打分最多占三成,现在高管刚被查,我不信还有人敢顶风作案,替他篡改后台票数。”
毕竟,卢慕荫之前只是资历职位不及那位高管,如今只要盯紧数据、防止有人动手脚,对他来说还是不难的。
“唉……”韩星津一听,反而更蔫了,趴倒在桌上,“就算复活了,我也觉得我马上又要凉了。这个赛制对俺们电公来说太不友好了,我上哪搞那么多散粉去?”
“本来前二十里面散粉多的主播也不多啊。”郁宁安慰着,忽然心念一动,拍一下韩星津的背,“等会去走廊,把你准备的舞跳一遍给我看——我临时给你抱个佛脚。”
*
郁宁虽没有正式教学经验,但他有一套系统的舞蹈专业知识,又有之前指导[赤月]的成功经验,这次还更丰富了教学内容,添加了一些表情管理小技巧进去。
韩星津起初将信将疑,可比赛迫在眉睫,他对自己实在没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跟着郁宁学个试试。
结果他越跳越投入,一双眼睛也越跳越亮,后面激动得就差把郁宁抱起来了:“宁宁,我爱死你了!我要让新宝给你刷嘉年华!!”
“……大可不必。”眼看着有溜到后台的私生饭探头探脑,郁宁一根手指把人推开,“靠的是投票,让你家新宝别浪费钱。倒是她既然有能力让平台单独开复活赛……等会儿万一我碰到什么事,你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记得稍微支援一下就好。”
“没问题!”韩星津被兴奋冲昏了头,被推开也不恼,反而握拳捶捶胸口,郑重许诺,“好兄弟,在心中!!”
郁宁默默别开脸:……好兄弟,好好取悦你对象,别让她把你甩了比什么都强。
*
【听说又有人在后台激动表白,高呼‘宁宁我爱死你了’?】
【[小狗摇脑袋.gif]】
【了不得啊郁小宁,又在散发魅力了。】
郁宁刚从走廊回到休息室,滑开手机,看到的就是来自[。]的酸言酸语。
……消息倒是够灵通的。
他顺手往上一划消息栏,瞥见颤音的特别关注开播提示:下午两点,徐星沅看来是已经直播开打了。
为了防止手滑,郁宁没有事情急着处理的时候,都是用小号挂着。此刻便自然点开了徐星沅的直播间。
镜头中,徐星沅亚麻色发丝略微遮住眉眼,黑色衬衫衬得肤色愈发冷白。他身后拉着窗帘,室内一片幽蓝,看得出是在酒店,却一时看不清具体的细节布置,只余一片朦胧暗调。
他正在一场PK对局中,声线冷静:
“对面榜二十10w加,本局音浪700万,而我们榜五十已经10w加,音浪超过1000万——稳住节奏,不慌。”
郁宁暗自咋舌:不愧是决赛,打得也太大了吧。
……而且真的很难想象,如此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PK将军,是怎么争分夺秒在聊天框里、给他发来那个摇着脑袋的委屈小狗表情包的。
【[听雨]向您送出心动丘比特x1。】
在一众炫目华丽的嘉年华、火箭、龙腾九天特效里,这个礼物实在不算昂贵,但在这种战火纷飞的时候送,又显得有那么点儿画风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