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他们另有所图，这里嘈杂拥挤的环境，硬邦邦的长条板凳连靠背都没有，说话都得扯着嗓子喊，想要营造什么暧昧氛围可就难了。
“呵呵呵。”[闫局长]目光在店里转了一圈，脸上看不出喜怒，带着他朋友进店，“确实，来之前我们都说，想尝正宗的C城火锅——宁宁，”
他话锋一转，“这儿热气这么大，你还不摘口罩吗？”
……这也是郁宁屡次拒绝线下见面的原因之一。
要不是[闫局长]不请自来，郁宁怕他独自在陌生城市出事，他百分百还要继续找理由回避的。
“不了。”郁宁笑笑，“我这两天得了流感，怕传染哥你们，这顿饭我陪你们吃就行。”
他一边说，还一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口罩边缘。
[闫局长]看他这么警惕，当然也不好为了摘个口罩再跟主播“搏斗”一番，只是笑了笑：“行啊，你注意身体，咱们点菜吧。”
老式火锅店用的还是传统的纸质菜单，之前陈晗揶揄要“报备”时，郁宁一口拒绝，这会他正翻着菜单，徐星沅的消息却先发来了：“在哪？接到人了？”
几人等着他点菜，郁宁没工夫详细回答徐星沅，随手拍了菜单发过去：“[图片]嗯，到火锅店了，我们在点菜。”
[。]：镜头翻转一下，看看我的菜。
郁宁呆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熙熙攘攘的火锅店里，也不知道是被热气熏得还是怎么，他的脸一瞬间烫了。
正好陈晗探头过来：“我记得这家香菜羊肉丸很不错……宁宁你怎么没点，跟谁聊呢？”
郁宁立刻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眼神四下一飘：“没跟谁，你，你先点吧。”
陈晗瞟到郁宁红透的耳根，桀桀笑了两声，倒是没再深究，抬头问对面两位：“哥你们有什么忌口的没，啤酒喝吗？”
直到所有人点完菜，几个人陆陆续续去小料台盛小料，郁宁才将手机翻过来，重新握回自己手心。
中间空了大约五分钟，徐星沅不会觉得自己是故意不回复吧？
按亮屏幕，锁屏显示微信收到一条新消息。
[。]：小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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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N]：没什么可看的，我还戴着口罩。
[N]：我跟他们说我最近流感。
徐星沅：……
怎么就默认他是想看脸呢？
[。]：那看看OOTD也行，今天穿的什么？没穿那件露腰西装，或者透光白衬衣吧？你要是穿了，我会生气的。
郁宁知道徐星沅这是在逗他，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穿这些衣服上街。
不都为了生活吗？
他还好意思生气上了？
[N]：[小猫竖中指.jpg]
[。]：[揉猫脸.gif]
[。]：胆越来越肥了你。
[。]：不过记得，吃饭没事，八点之前要回去，今晚直播你可没请假。
[N]：我知道的。
“我跟你们说，我之前在漂亮国留学的时候……”
[闫局长]要了一扎鲜啤，刚见面那会儿，他还尽量显得文质彬彬、礼貌随和，等几杯酒下肚，便开始不知天地为何物了，高谈阔论自己十年前的留学经历，引得隔壁桌纷纷侧目往他们这儿看。
与他结伴来的那位叫做“张嘉茂”的，相比之下就很安静，大多数时间只微笑点头。
“救命。”陈晗在桌下给郁宁发消息，“我gay达好像失灵了，竟然看不出这俩是不是同！”
“那可能就不是？再看吧。”郁宁想了想。
直播中愿意给男主播刷的大哥也不在少数，只不过大多出现在人气直播间，大哥享受的是在几万人面前豪掷千金、众星捧月的快感，男主播本人反而不是重点。
但[闫局长]出现的时间，偏偏是在郁宁由糊糊主播刚被带着人气跃升的转折点，动机就比较难以揣测了。
“只要他们不做出格的事，我就当他是兄弟那种大哥，支持我那么多，该的。”
“行，要是他们真敢做什么，小爷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一顿饭吃下来，[闫局长]和他的朋友都只是吹牛喝酒，看着相当“正常”，这也让郁宁和陈晗松了口气：
如果这事到最后只是单纯请大哥吃饭游玩，那他们很乐意，皆大欢喜。
而这家火锅店的味道也着实不错，几人吃吃歇歇，后面又点了一轮菜。郁宁去吧台结账，[闫局长]抚着肚子跟过来，说他看附近有条江，江边都是商业小铺，不如一起去散步消消食。
这提议合情合理，郁宁便点头同意，将行李先寄存在火锅店柜台，几人一起去江边散步。
从机场打车到市中心就用了快两小时，又吃了半下午热气腾腾的火锅，时值黄昏，江畔秋风徐徐吹来，一时分外惬意。
“这儿酒吧还挺大的嘛。”[闫局长]感叹。
天色渐暗，江边的酒吧也陆陆续续开业，朦胧的灯光与氤氲的歌声，自半开的窗扉流泻而出，吸引着游人的视线。
“这家歌唱得挺好，要不进去听听？”一直寡言鲜语的张嘉茂，也笑着开口。
郁宁看向他指的店，是一家半开放式结构的清吧，一位年轻男歌手正在台上唱民谣，游客在外面就能看到大半个店面，同样没什么暧昧施展的空间。
郁宁几乎要检讨之前想歪的自己了：兴许[闫局长]真的没有目的性，缠着要见面也只是出于热情和好奇？
他看一眼时间，下午五点多，离直播还早，便颔首应允：“好，进去坐坐吧。”
然而这一回，进入酒吧点上了酒，[闫局长]二人便不紧不慢地听歌、聊天、品酒，哪怕郁宁暗示几回，也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到家没？
郁宁看见徐星沅发来的信息，再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N]：没。
郁宁拍了一段台上歌手正在弹吉他唱民谣的视频传过去，以示他还在酒吧。
[。]：你就喜欢听这种歌啊？
[N]：……？
此人又在阴阳怪气些什么？
[N]：不是我要听，是闫局长他们不走，我只能跟着听。
徐星沅见他这样说，倒是严肃起来了，回道：“他们是不是故意拖着你？想磨到天黑？”
“我不确定。”郁宁道，“主要是他们现在一副好大哥好兄弟样子，如果我坚持回去，基本等于翻脸了。所以我还在等。”
对方现在没有任何实际性的行为，要是郁宁贸然翻脸，回去[闫局长]脱粉回踩，写个小作文挂他，那势必会对郁宁刚有起色的粉圈造成动荡。
[。]：发个定位给我。
[N]：？
[。]：万一出什么事，我报警的时候方便报地址。
[N]：……不至于吧？
虽然这么说，郁宁还是发了个定位过去。
[。]：后手而已。你吃饭没？
这还真没有。郁宁今天早起接机，除了等人时在机场吃了一碗面，之后为了不摘口罩，可以说水米未进。
[。]：你先说去上厕所，从后门溜出去，找个小吃摊垫几口，我再给你打几个电话，你回去就说我有急事找，你得回家直播，再看他们的反应。
[。]：要是还不放你走，到时候翻脸也没什么了。
——聊天聊得兴起不让走也就算了，有急事还不让走，那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到时候掰扯起来，郁宁这边也有说法。
[N]：好的，谢谢你。
[。]：客气。
徐星沅最近总喜欢在言语上调戏他，比如这条发出去的时候，郁宁就想起他之前类似的回复：“谢谢就够了？”“谢得不够有诚意，重谢”……
这次只是淡淡的一句“客气”，反而让郁宁生出些微妙的心绪来。
他把脑子里飘忽的念头甩开，起身：“我去上个厕所，抱歉，失陪一下。”
*
尽管顺利从酒吧后门出来了，郁宁一时还是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