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露靠回到阮丝莲的肩膀上,继续无精打采,阮丝莲摸了摸她的脸。
沈平安本来想回答,却又欲言又止。
乌珩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救了他,但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正常的方式,我让他成为了跟我一样的植物体,幸运的是他活下来了,他会因我的强大而强大。”
“不幸的是,他的一生都只能是我的植物体的附属,作为随时都有可能被修剪被主体吸收的枝叶存在。”
乌珩说完后,还叹了口气。
林梦之撇嘴,“这有什么不幸的,能被你罩着的人都应该偷着乐。”
“乌芷,快点,跟哥一起乐,呵呵呵呵呵呵。”
乌芷乐不起来,她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林梦之。
沈平安在对面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赞同林梦之的话。
“那你不能不吸收吗?”杜遥远急道。
“有时候,会饿。”乌珩也很苦恼,因为植物体需要养料时的饥饿会折磨得人理智尽失。
“饿?饿你吃饭啊!”杜遥远躺在地上抓头发。
乌珩轻轻摇头,“不,我不吃饭,我吃人。”
在地上滚完一圈的杜遥远爬起来,与不知道已经看了他多久的乌珩的眼神对上,战栗在瞬间滋生,异能者等级压制甚至不需要动手佐证。
他坐好,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薛慎则皱眉,“一定要吃人?这段时间我也没看见你吃啊。”
乌珩这才收起看杜遥远时的诡异的平静,“活的变异动物也可以。”
薛慎露出沉思的表情,“那比陈医生还要难养。”
他低头记下乌珩和沈平安区别于众人的食物,抬头又问:“技能具体是什么?如果只有藤蔓,那藤蔓具体可以生长扩散到什么程度?藤蔓的硬度呢?”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怎么知道?
薛慎说道:“能弄清楚最好,之后才能做最合理最具性价比的作战安排和针对性的技能提升,譬如植物一定怕火,在陆地一定强过于水空,季节性的植物会畏寒畏热……”
林梦之搓搓手,“这个好办,试试不就知道了,阿珩,来,打我。”
乌珩坐在地上回头,迎面一团火焰袭来,他视野中骤然明亮如白昼。
唰唰几声,几支柔软纤细的藤条从地底窜出,火团被藤条不断回绕穿刺,散成了无数火星子飘落。
“你不怕火啊!”林梦之震惊道。
没有生物不怕火,只是,乌珩淡然道:“梦之,你太弱了。”
“我来我来我来。”窦露精神冒出头,她伸出双手,试图获取控制植物体本身的磁场。
本来趴在乌珩肩头的主干慢悠悠昂首。
“我抓到了!”窦露大喜,她抬眼,脸上的表情却直接石化,藤条置于她的左眼前方,距离她的瞳孔近之又近,她甚至已经提前感受到了眼睛被刺穿的疼痛。
不等窦露恐惧得吞咽口水,她眼前的藤刺被旁边的杜遥远一把攥住,朝地上按去,杜遥远的另一只手将空气化成一把匕首,用了全力砍下去。
藤刺断了。
被砍断的那一部分不过十公分长,它的生命力还没有消失,在地板上扭来扭去。
“硬度不行啊这……”杜遥远拎着刀说话,那一截绿色却突然跳进了他的左眼,他的话音消失,痛嚎着栽倒在地。
“我草!”离他最近的窦露一下就站了起来。
阮丝莲用手去拍杜遥远的肩膀,“杜遥远?”
林梦之和沈平安则是已经完全呆滞住,他们眼前一直在倒放那截藤蔓跳进人眼睛里的场景。
薛慎合上笔记本,“乌珩,这是怎么回事?”
乌珩双手放在膝盖上,淡淡道:“植物共生体就是这样的,我虽然能操控使用它,但它偶尔也会产生一些它自己的小巧思。”
“巧思?!”杜遥远捂着鲜血淋漓的左眼躺在地上,喘息着,“你他妈的赶紧把它给我弄出来!”
乌珩挑了下眉,摇头说:“以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左眼的刺痛感传遍了全身,整个脑袋似乎都被那个怪东西搅碎了,它不会是要吃了自己的吧?杜遥远脸上血色褪尽,他慢慢拿下捂着眼睛的手掌,掌心里聚着一小片血泊,他左半张脸也淌满了血。
“乌珩,我.操.你妈。”他咬着牙,剧痛促使他马上就又将眼睛捂了起来,在地上翻滚哀叫。
谢崇宜起身,他从乌珩身边走过去,在杜遥远旁边蹲下,“我看看。”
谢崇宜拿下杜遥远捂着眼睛的手,薛慎掰正了他鲜血淋漓的脸。
男生俯下身,仔细看着杜遥远的左眼,里面虽然糊满了血,但也还是正常的人类眼睛,那那截藤条跑去哪儿了?
谢崇宜啧了声,他将手掌无声覆到杜遥远左眼上。
过了良久,谢崇宜慢慢放下了手,他表情意味深长,窦露连声问怎么样。
“杜遥远,你被它寄生了。”谢崇宜低声道。
作者有话说:
总有一天,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会有虞美人盛放
众人:鬼故事,恐怖片
第57章
“寄生?我草什么意思?”杜遥远吓得从地上弹了起来。
窦露困惑,“是像寄生虫那样吗?”
沈涉悄无声息凑近杜遥远,“会跟铁线虫一样?让你的身体成为培养皿,等它发育成熟,就从你的七窍中一捆一捆地爬出来,但作为培养皿的生物,就会死亡。”
杜遥远的另一只眼睛开始流泪,“我草你别说了!”
接着他朝乌珩所在的方向暴怒,“乌珩,你快点把它给我抠出来!”
谢崇宜:“能弄出来吗?”
乌珩看着大家都望向自己,他撑着地板起身,“我看看吧。”
少年走到满脸是血的男生跟前蹲下。
杜遥远很自觉地把脸凑得更近,“你快看看,快点,疼死老子了。”
鲜血温热,无端芬芳。
乌珩深吸一口气,他还没有产生动作,杜遥远突然举捧着眼睛痛嚎了起来。
他果断攥住对方领口,将人一把拖到了眼前,他跟谢崇宜一样,将手掌盖到了杜遥远左眼上,但与谢崇宜不同的是,乌珩是植物母体。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掌心里攥住一条极细的藤蔓,颤巍巍地伸进了杜遥远的眼眶当中。
窝藏在眼珠后面的藤稍受到母体的吸引,相互触到,它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勾住,乌珩掌心后撤,将它往外拽。
“啊!!!!”杜遥远跪倒,发出撕心裂肺地嚎叫。
围观的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不仅仅是因为杜遥远的半颗眼珠被拖出了眼眶,更是因为那截藤蔓已经在他眼睛里扎下了根,白色的根系牢牢地包裹黏附在他的眼珠表面。
杜遥远叫声惨烈,乌珩只能收手,“你要是不介意左眼以后都看不见的话,我可以继续。”
杜遥远疼得半天才得以开口说话,“废话,我介意!”
“那我也没办法了。”乌珩看了眼谢崇宜,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在撒谎,他接着道:“共生体的动植物或多或少都还存在这样一些它们的自我意识,如果你没有斩断它,它还会受我控制,但钻进你眼睛里的,是已经断了的部分。”
薛慎思索着,“乌珩的意思,就是杜遥远的身体里现在出现了跟他身体里同样的植株。”
林梦之仔细观察着,“好事啊!”
乌珩抿了下唇,没说话。
“不一定,”薛慎趴下来,他挽起衣袖,扒着杜遥远的左眼眼皮说,“寄生可不是好事,寄生说明它仍旧拥有独立的躯体意识思想系统,说明它随时都有可能步入成熟期反噬宿主。”
“那岂不是就跟沈涉刚刚说的铁线虫一样?”窦露惊讶道,她想起杜遥远眼球上裹满白色网状根系那一幕,脚都有些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