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珩表情淡淡地看他们吵闹不休,他没有什么想法,不管谁受伤,只要没死,这次出村都可以当做是一次短程短时的小训练。
他并不十分讨厌杜遥远,对窦露也没什么感觉,他喜欢看他们跑跑跳跳的,就像看自己养的猪,日益健壮,还活泼。
他眯眼,满足地看着三人,撕下一条田鼠腿喂到嘴里,嚼嚼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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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露两只掌心紧紧贴在地上,她紧皱着眉头,神色紧张严肃。
杜遥远一直催促,“你到底行不行?怎么这么废?”
窦露额头上冒出汗,“急什么?你行你上。”
每种生物乃至每个生物都有自己的能量磁场,她作为一个萌新,要迅速辨别并且定位并不容易,过了半天,她才抬起眼,瘫坐到地上,“下面超多老鼠洞,老鼠几大窝。”
“还有宝宝……”窦露脸上挂起踟蹰之色,“我有点下不了手。”
“我来!”杜遥远恨铁不成钢,“一千把匕首!出出出出!!!啊啊啊啊!!!”
出现在半空中的匕首总数超不过10。
杜遥远涨红了脸,看着旁边三人,“别瞧不起我,这个数我照样能发挥出那个数的实力。”
匕首同时没入地底下,杜遥远脸上汗水如雨淌下,他跪倒在地,匕首一把把飞出来,一半儿带了血,一半儿干干净净。
窦露叉着腰,“同学,命中率很一般嘛。”
说完,她借用已有的匕首,五指转动,匕首变形交缠又重新化形,融合成了一把长剑,唰的一声,刺入地下。
杜遥远目瞪口呆,窦露一边操控着长剑在地下鼠洞里的路径,一边朝杜遥远挑眉,“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动脑子?老娘举一反三十。”
长剑顺利抵达几个鼠洞的其中一个,它在直指一窝充满攻击性的变异田鼠时骤然散开,却不是散为一开始的匕首,而是铁钩,如银鱼一样,每一只钩子都钩到了一只田鼠。
田鼠双瞳发红,皮毛柔软,一窝一窝地挤在一起,她能听见田鼠的惨叫声,唧唧,唧唧的。
杜遥远见她发愣,推了她一下,“就说你不行。”
“放屁,”窦露心里有些难受,“我就是觉得,很残忍。”
她手臂往后一拽,十几把钩子拖着十几只肥硕的田鼠冲破腔道,被丢到地面上。
她下手没有乌珩稳准狠,有的钩子钩着田鼠脖子,有的钩子钩着田鼠的腿,所以这些田鼠被扔上来时还都是活的。
窦露仓促收手,连连后退,“不是,我真的有点受不了。”她背过身去。
田鼠在地上痛得吱吱叫。
它们比老鼠长得好看,油光水滑。
杜遥远才不觉得有什么受不了,他翻了个白眼,觉得娘们儿就是娘们儿,直到一只小田鼠泪眼汪汪地跳到他怀里。
其实也不小,只是个头没那么大,沉甸甸的也有个将近二十斤。
唧唧,唧唧。
他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动不动娘们儿娘们儿,任何人看见这么胖胖圆圆的小动物都会心软。
田鼠短粗的前肢搭在杜遥远的胸口,杜遥远心跳怦然,“我想养”三个字还没出口,头顶就传来一声短促的鸟叫。
是X。
X为什么会发出疑似警报的鸣叫的疑惑还来不及产生,杜遥远喉颈突然一阵剧痛——他怀里的田鼠仰头一口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田鼠双目血红,咕嘟咕嘟大口吞着人类的热血。
“草草草草草草草,你个死东西!”杜遥远一把拎着田鼠后颈,丢出去老远,他扭头看自己的肩膀,上面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那只田鼠被丢出去,一个翻身,飞速朝他们跑来。
乌珩本来想出手,又打消了帮忙的念头。
咬两口不会死,但一直又笨又弱真的会死。
林梦之仓皇地画出一个火盾,但只有盾的形状,没有盾防护力。
红了眼的田鼠直接穿过后盾,四爪在林梦之胸前狠狠一抓,前面的布料就变得褴褛,呼呼漏风。
落地后的田鼠一口啃上林梦之的大腿,咬下一口后,它一跃到窦露的背后,爪子直接刨下了三根肉条出来。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薛慎早上会反复提及他们的防御力太低。
三个异能者跟一只田鼠打成一团。
窦露被田鼠抓成了鸡窝头,混乱之中,她终于控住了田鼠,单手掐住对方柔软的脖子。
唧唧,唧唧。
田鼠泪眼汪汪,挥着前肢,仿若求饶。
她只怔了两秒钟,掌心一动,田鼠就失去了生息。
林梦之的声音在此时兴高采烈地响起:“我使出火盾了,这次是真的盾!”
窦露坐在地上,眼神显得有些呆滞,她抬手,一次性就将还在地上嚎叫的十几只田鼠全部解决了个干净。
过了会儿,她低头用衣服擦了即将要掉下来的眼泪,看向林梦之,“组长别玩了,过来我们一起把它们剖了吧。”
林梦之想也不想就说:“有什么好剖的,阿珩掏一下。”
“掏?”杜遥远一脸问号。
“唔。”乌珩低头随便舔了两下手指上的血丝,藤蔓从他小腿里钻了出去,分成十几根,水蛭一样钻入了田鼠的身体里,退出时,每根藤条稍端都带着血。
路过目瞪口呆的杜遥远,其中一根还调皮地在对方裤子上将自己擦拭了一番。
“你这你这这这这这这这……”杜遥远的脸逐渐泛青。
林梦之见怪不怪,作为已经受到过惊吓的有经验的人,他有资本得意,“怎样?”
“乌珩这个植物怎么还吃内脏啊?”杜遥远嫌弃道。
“不止吃内脏,”林梦之露出神秘的微笑,“还吃人。”
杜遥远和窦露这才发现,最开始的那两只变异田鼠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余一地血迹。
X降落,它停在中间,报告消息之前,飞快低头叼了一只田鼠囫囵吞进肚子里。
乌珩看着它,“谁准你吃白食了?”
旁边形容枯槁的三人一脸的“就是就是”。
大鸟摇晃着身体挪蹭到乌珩面前,分明是讨好的姿态,它低下脑袋,噶古噶古叫了几声。
乌珩听不懂,问它,“变异狼群离这里远吗?”
X连着摇了几下脑袋。
没发现变异狼群的踪迹。
“食物呢?”乌珩眯起眼睛,追问。
X小心地抬起左脚。
乌珩垂下浓密的长睫,“食物也没有找到。”
X转了转脑袋,脖子一圈毛都炸开了。
离大鸟最近的杜遥远都听见了这只鸟砰砰砰的心跳声。
换做以前,杜遥远肯定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能随意变换体型大小又是高智商的变异鹦鹉会畏惧乌珩,但如今他挺能理解的。
林梦之早就不插手孩子的教育问题,他拽了拽窦露,和她一起蹲在地上处理十几只变异田鼠,一只田鼠大的四五十斤,小的也有十多斤,去掉内脏和皮毛,应该也还能有两三百斤的纯肉。
窦露一边不太熟练的剥皮一边偷看不远处那只怂了吧唧的鸟跟淡然处之的乌珩,“乌珩会不会揍它啊?”
“不会。”
X别扭艰难地弯着巨大的身子,蹭了蹭乌珩,乌珩差点被它蹭倒在地。
“我没生气,”乌珩推开它毛绒绒的脑袋,“饿不饿?”
X抬起右脚,小声说:“饿。”
少年出手很快,藤蔓前不久越级吸收的能量核已经全部消化,它变得比之前更灵活更粗壮更具有任性,甚至还学会了断尾寄生。
藤蔓滑进地下鼠洞,将数条腔道全部堵塞,它们在各种形状与大小的洞穴里探头,干净利落地出击。
幼崽都被留下了,还留下了两只能出洞找食的壮年期田鼠。
变异田鼠在地面上堆成小山,藤蔓积极地吞食内脏,有多少它好像就能吃得下多少。杜遥远看着绿藤在一堆田鼠尸体里钻进钻出,它们的嘴巴鼻子耳朵肚子,都有藤蔓进出,他很难用语言去描述眼前这一幕,他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