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珩趴在其中一栋的二楼阳台,用藤蔓击杀着时不时从林子里蹒跚走出来的丧尸。
这里位置到底偏僻,就连变异鸟都找不到食,零星的丧尸一旦倒下,都不用乌珩补刀,一群蹲守已久的变异麻雀就蜂拥而上,没要一会儿功夫,丧尸就被啄食了个干干净净。
目之所及再没有看见丧尸后,乌珩才摇摇晃晃回到室内,二楼的客厅,厚实的狼皮堆积成山。
窦露和阮丝莲用乌珩的藤刀给狼皮的内侧做着清理,薛慎和沈涉负责清洗,林梦之则是烘干,而应流泉和沈平安则干的是缝制这一细致活计。
缝制皮袄的线正是薛屺产出的蛛丝,他可以选择不给蛛丝灌毒液,那样蛛丝就只会比棉线更软更耐磨也更牢固,沈平安一直夸赞,说蛛丝比棉线好用,毛皮多得是,他跟应流泉准备给每人多缝几件,再给薛屺缝几对护膝,还说要缝一些背心帽子。
薛屺一边产丝一边盯着林梦之烘干。
“糊了。”
“燃了。”
“这块又废了。”
林梦之烘得恼火,满头大汗,要不是乌珩跟乌芷怕冷,非穿不可,他才不会在这儿不眠不休地给他们当免费劳动力。
窦露叹了口气,刀刃刮来刮去,眼神有些伤怀,“现在活着好难,我妈要是知道我这么几天就遭了这么多罪估计心疼死。”
客厅里静了会儿,沈涉才第一个回应,“杜遥远现在死了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窦露脸憋胀得发紫,又有些难过,但还是要说:“那我还是选提心吊胆吧。”
客厅里重新陷入安静,只有林梦之烧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
烘干后的狼毛厚实细密还柔软,没裁剪之前,一大张一大张,很容易令人想起它们活跃在眼前时呲牙咧嘴的模样。
“这些狼都是乌珩一个人杀的?”薛屺捧着一张狼皮,双手都陷进了狼毛里,又软又暖。
林梦之以为他是在质疑发小的能力,翘眼,“那当然。”
窦露对此没有产生疑问,“乌珩本来就厉害啊啊,我早就知道。”
阮丝莲也说:“我亲眼看见了的,是乌珩一个人杀的。”
薛慎点点头,“乌珩的异能等级评定应该跟老谢是同水平,你们也多多向乌珩学习。”
窦露苦着脸,“这是我想学就能学的吗?”
阮丝莲有些同情地看着众人,表情不忍地开口,“乌珩他的招式……很多,很厉害,比大家好像都厉害,而且他还不怎么怕痛,也不畏战。”
她回忆着当时乌珩与头狼交手时候的模样,“他出手很干净利落,露露跟林梦之不是不厉害,他们是很容易犹豫,思考的时间太长,但乌珩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一招接着一招。”
薛慎拎起一张湿漉漉的狼皮丢到林梦之脚边,冷淡道:“不是没有思考的时间,而是他没有停止过思考。”
他目光扫过众人,看得众人后脊一麻。
果不其然,学委的下一句话就是:既然乌珩比你们厉害,你们有不会的也多多去请教请教人家,不要偷懒,不要懈怠。
“在抵达南宿之前,我希望在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看见明显的进步。”
客厅里每个人都挂上一张苦瓜脸。
好痛苦,有种在学校被老师拿鞭子在屁股后面抽的错觉。
谢崇宜带着一身风雪进来,他踏上楼梯之前,窦露已经提前在楼梯口戒备着。
看见是谢崇宜,窦露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刮刮洗洗。
男生上了楼,小心绕过一地跟草原似的狼毛,看了一圈,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乌珩呢?”
薛慎看了眼阳台,“刚刚还在外面打丧尸。”
阳台上空无一人。
林梦之很懂,头也不抬,“多半是睡觉去了,阿珩现在又能吃又能睡。”
说完后,他觉得尽说缺点不行,忙补上,“还能打。”
谢崇宜点了下头,也没说帮大家干点活,手插着兜在每个房间里转了一圈,回到原点,“房间里没有。”
薛慎不懂谢崇宜这是在瞎操心什么,他跟乌珩任何一个人凭空消失了都不会惹人担忧,又不是他们。
更何况,窦露提前感应过,附近几十公里没有强能量场的变异生物,丧尸更是不足为惧。
“老谢,过来帮忙。”薛慎毫不客气丢了几张皮子到谢崇宜脚下。
谢崇宜低头,脚尖踢走,“好残忍。”
薛慎:“你穿不穿?”
谢崇宜笑了笑,“穿。”
谢崇宜还是不干活,他上楼走了一圈,仍旧没见着要找的人。
四楼是顶楼,摆放着的两排花盆早就被大雪掩盖了,从房顶望向山林,才发觉山林越发高耸密集,它们在冬天都没有停止生长,扩张领地。
不知何时到来的春天,一定是一个与往年截然不同的可怕春天,那时节,万物复苏。
没有找到人,谢崇宜这才回到队伍,他没有去坐冰冷的板凳,而是选择坐在了一堆烘晾干燥的狼毛堆里,还把手伸进毛绒绒的狼毛里取暖,摆明了打算偷懒。
然而,手刚伸进去,他就摸到了一抹冰凉。
他没有立即将手拿回,而是捏了捏这抹冰凉,软得没有骨头似的手感,往上是同样冰凉细腻的肤质。
谢崇宜眯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抽手,手指沿着上方狼皮的边缘,轻轻揭开狼皮——他找了半天的乌珩,躺在这堆沉甸甸的皮毛底下,身子蜷成一团,正安安宁宁地睡着。
第65章
按照乌珩的敏锐程度,在他睡觉的时候,别说是摸他的手,哪怕是有人在他旁边,他大概都会立即醒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谢崇宜都将他的几根手指各捏了一遍,他还没醒。
在乌珩的脖子后面,X仰面躺着,两爪朝天,像是死了。
它反应比此时的乌珩机敏,在谢崇宜掀开狼皮的时候它就蓦然睁眼,弹了两下爪子,翻身蹲起,警觉地看向外面。
结果是谢崇宜。
X想了想的样子,又躺下了。
谢崇宜盯着乌珩只露了一小片的脸看了会儿后,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睛。
两人一鸟,岁月静好,但旁边一圈人却是紧锣密鼓热火朝天。
到了下午,众人才做完一切,各自回房间休息。
乌珩中途没有醒来过。
X睡到凌晨醒了,它小心从乌珩身上跳过去,踢开客厅的推拉门,在呼啸寒风中振了几振翅膀,它抖舒服了,才低头看向房子的不远处——村子那个叫赵瑞的,好像杀了几只丧尸。
它不再给予对方目光,飞到房子周围的隐蔽处解决了拉撒,又飞到天际在周围盘旋了好几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它才重新回到屋子里,还小心地关上了门。
它跳回到床上,再从乌珩身上跳跃一次,躺到自己之前的位置,准备再度入眠。
乌珩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把X推得很远,“冷。”
刚从室外巡视回来的鸟,羽毛冷飕飕的。
乌珩发现自己在床上,X的旁边还躺着一个林梦之。
他记得他是钻进狼皮底下睡着了,因为变异狼的狼皮暖和得无话可说,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要把身体埋进去。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已经积了一层灰的吊灯,猜测是谁把自己抱到床上的。
应该是林梦之吧。
再次醒来,是在薛慎与沈平安的说话声中。
“村里人都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被什么东西吃了还是……”
“都不是,我把他们昨天住的地方翻找了一遍,发现里面的物资还有昨天阮丝莲送过去的那些衣裳都被带走了,不过村子里剩下的人都没有异能,我一开始以为他们如果不是被变异动植物袭击,那可能是被过路的队伍劫掠了,但昨天阮丝莲送去的不止有大人衣裳,还有那几个小朋友的,这些也都不见了,我想,他们可能是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