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很快就躺满了直接被刺死或者钉在地上苦苦挣扎的沼蛙。
“乌珩越来越厉害了。”薛屺看着远处秀气却挺拔的身影,禁不住感慨,顺便拉住了要去帮忙的汪瑞祥等人,“别去添乱了。”
“他比我们想象得,还要更厉害一点。”莫昭红实在是忍不住羡慕,如今身处末世,如此强大就意味着所向披靡,而且对方还这么年轻,从发丝到指尖都在向旁人表明着他不过十八九岁。
林竭却说着自己的发现,“我们见过的那几个光系好像都没有什么攻击力?”
“根据异能者体质和意志,同一个属性也会朝不同的方向发展,哪怕是同一个方向,比如同样都是进攻型的火系异能者,一个是明火,另一个可能就是暗火,但随着异能等级的提升,殊途同归是必然的。”汪瑞祥回答道。
“也就是说,乌珩同时拥有木系异能光系异能还有一株到现在还听话得要命的变异植物,同时异能还是多栖发展,”林竭眼神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呵,小孩儿。”
“他一个人就是一个团队,你没发现,其实我们除了打杂,其他时候都很多余吗?”莫昭红很少有像这几天这么悠闲的时候,以前的任何时刻,他的一颗心都吊在脖子上。
与以往更不一样的地方是,像这种变异动物群的进攻,他们每回面对时都会有人牺牲。
并非是人类不厉害,而是越来越多的生物早已经不再适用于低级动物这个形容词。
“难怪他有胆量去闯死亡之地。”莫昭红又说。
林竭在这时候的表情忽然变得就跟便秘了一样,他说:“谢崇宜和上校让我们来的目的别不就是给乌珩打杂吧?!”
薛屺分辨道:“上校不可能这样的,老谢肯定是啦。”
林竭冷笑一声,倒靠在树干上,“呵,小孩儿。”
“去收拾战场吧,好像死干净了。”薛屺在折叠椅上坐下,“冲吧,战士们!”
乌珩从树上跳下来,他在冰凉的沼蛙尸体之间在漫步,最后在一处茂盛的灌木丛之中拎起两只抱在一起的水桶粗的沼蛙,它们看起来比刚刚那些沼蛙的个头要小多了。
少年拎在手中转了一圈。
“呱。”
他伸手戳了一下其中一只鼓囊囊的腹部。
在其他人朝这边跑过来时,乌珩带着沼蛙走到了水边,把它们丢了进去。
沼蛙没有沉下去,而是像气球一样在水面上左右浮荡了几下,然后水下就出现了一串又一串被透明黏液包裹的黑色蛙卵。
乌珩蹲下来,看着沼蛙把卵越排越多,公蛙则跟随着排精,而藤蔓悄无声息卷走了不少藏进空间当中。
沼蛙将他面前的一小片水域排满了卵,水面从盈盈的绿变成了泛着水光的漆黑,像一张布满孔洞的黑网覆在水上,跟着水纹一齐荡漾。
还没排完卵的母蛙驮着公蛙,在水中用十分标准的蛙泳姿势游回到了乌珩的鞋尖前,它还没有停下排卵,被透明膜包裹着的黑色胚胎成堆的被排出。
“咕,呱!”它朝上仰着脑袋,眼睛很亮很亮。
乌珩垂着眼,雨水从他眼皮滑到睫毛上,“我养不了你,还有你这些孩子。”
“没人养得了这么多。”他希望母蛙心里能有点数。
它索性两条后腿用力一蹬,跳上了乌珩的鞋面,像一块大石头砸下来。
乌珩还没来得及抬脚赶走它,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红着眼的大狗正朝这边奔来,蜀葵移动速度堪比火箭。
它双爪大力拍向母蛙,母蛙被拍得肚皮朝天,翻身掉进水里,赶忙跑了。
乌珩一言不发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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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光是拆卸那上百只沼蛙就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众人将一小部分精挑细选出来的皮骨完整的沼蛙烘干装袋,因为乌珩说沼蛙可以充作药材,剩余的一分为三,一部分烘干成沿路能随时拿出来塞进嘴里吃的肉干,一部分给不受寄生虫影响的动植物凉拌了现下吃,最后一部分,由杨小云好不容易在山里找到的麻椒和山椒做成了接下来两天的口粮。
拆除下来的巨大骨架和一地内脏,则被全部丢进了池塘之中,看似平静的水面在还挂着肉丝血管的骨架一进入水中,便被不知名的巨大生物群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浪。
地面上残留的黏液血迹则被默然的土地的丛林舔舐殆尽。
“我以为我们回来的时候,你们的船就已经做好了。”蒋荨闻着自己一身的腥气,嫌弃地皱了皱眉。
“出现了意外,谁也不想。”汪瑞祥珍惜地把眼镜取下来放在了一座树桩上,“我需要休息一会儿。”
“你们什么也没做。”蒋荨无情指出。
“我们做了他不做的,算我们什么都做了。”汪瑞祥为留在营地的队友们辩驳。
“闻队要是在,你们不会这么悠闲的。”
“蒋队,我需要纠正你,我们只是工作变得更富多样性了,但并不悠闲。”汪瑞祥把毯子抖开,就那么在木板上和衣而睡。
入了夜,大部分人都已经躺在睡袋里开始了休息,只剩三个人还在潜心做船,薛屺倒挂在树上值夜班。
乌珩不惧现在的天气,他躺在一片薄薄的杉木板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他与造船的位置中间隔着一堆还在明灭的篝火,那三人之中乌珩只认识一个越山青。
越山青明显是后来加入的,并且是后于所有人之后,他几乎不怎么发言,哪怕是大汗淋漓地和旁边两人协作,他的存在感也十分低。
乌珩睡了一觉醒来,看见已经有两艘木船已经制作完成,倒放在地上,越山青正在检查木板之间有没有留下缝隙,以防渗水。
“越山青,你什么时候加入的这些人?”少年忽然出声。
寂静忽然被打破,越山青表情茫然了一瞬,才找到隔着一些距离,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看着自己的乌珩。
乌珩越看他越像一只鹤,身形像,气质像,就连长相也有些相似之处,肤白骨薄,轻盈的骨量似乎用肉眼都能感受到,但更多的是不可惊扰的雅静。
“不久前吧。”越山青仔细检查的船身。
“你之前跟的人是郑西,他死了?”
“没有,他现在应该是在北方基地下的一个分区幸存地继续做负责人。”越山青说起郑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哦,那他跟他爱人的孩子已经生了?”乌珩说着,把手揣到了X的肚子下边。
越山青也说没有,但没有解释原因。
乌珩不好奇,他只是睡够了,但没有起来的打算,所以他继续往下问,“没足月?”
“……被卖了,在京州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来自北方基地声望很高的异能者,他是郑西爱人的老同学,”越山青看乌珩眼神清明,估计是不会睡了,估计是要问个没完了,他索性一口气没停地说了下去,“老同学是假的,前任是真的,听他们聊天,两人当年分手闹得很不愉快,所以后面没过几天,我就听说她孩子掉了。”
乌珩听了后都还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头顶就传来唰啦一道响声,一只蓝色蜘蛛滑了下来,“啊?不应该是追妻火葬场破镜重圆?”
“是你死我活,但郑西爱人现在不是异能者,所以在他手上吃亏了。”
“郑西这么不是人?”薛屺不可置信,“那你又被他卖给谁了?”
越山青没想到薛屺说话这么直接,他意外地看了薛屺一眼,在看清楚对方脸上只有好奇和不忿而没有看热闹的轻佻后,他才又低下头,“价高者得。”
“多高?”
"……还没来得及,谢崇宜就带着人来了。"
“哦哦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我哥跟我说过这个,我哥跟着老谢一起去办,回来还给我带了糖,但他跟我说拍卖的都是花鸟鱼虫,真没想到是共生体。”
听到谢崇宜的名字,乌珩把手从X肚子下面抽了出来,他扯了一下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