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一直都在一起,中间分开过,前段时间刚汇合。”窦露说。
杨瑜沉默了半晌,说:“真羡慕你们。”
“害,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们一路上也是历经了很多危险的,”窦露说,“要不是我们中间有几个厉害的,我们这帮人早就死了一千八百遍了!”
“厉害的?乌珩厉害么?”杨瑜知道的最强大的异能者也只有宁必真,那已经是非常恐怖的强大了。
放在以前,她怎么都不敢相信人类能拥有那些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五花八门的异能力。
窦露被阮丝莲从被子下面掐了一把,所以回答得含糊,“反正打我是没什么问题的。”
“谢崇宜呢?”
“班长打我也没问题。”
“薛慎?”
“也可以打我。”
“沈平安……”
“姐,别问了,”窦露越来越羞愧,“我就只能跟林梦之还有薛屺打几个来回。”
阮丝莲笑着提醒,“还有X和蜀葵呢。”
“也不一定。”乌珩不仅给吃的大方,能量核更是没缺过它俩,尤其是X,从最开始就跟着乌珩,它只是不爱干活,不是不能干活,窦露还真没有能跟X打赢的信心。
“露露你去京州到底干了什么啊?”
“我……”
两个小女生又拌起嘴来,杨瑜没有再插话进去,但一双已经被疲惫和恐惧洗掉了色的眼睛,又重新火热灵动了起来。
-
凌晨三点,男人赤着脚无声走下楼,他没有一丝对室外的恐惧,直接拉开了门。
突然出现的光线就这么照在了毛凤英脸上,沈先生!
“快进来。”沈渺让开身体,留出空间。
毛凤英双腿软得如同两堆烂泥,她喘气如牛地往门口的方向跑,身后虫子像是追玩具似的狂追不停。
她差点没能成功抬起脚迈上台阶,幸好沈渺走出来伸手拉了他们娘俩一把,成功让她进入到了房子里。
沈渺没来得及去关慰摔在地板上的两人,他一扭头,与散发着冰冷嗜血气息的蛊虫零距离地贴上了脸。
蛊虫的几只长足焦躁地狂戳着地面,从尾部甩出来的尾巴左右用力拍打着。
但最终它还是一个转身,跃过那一排虫人,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沈渺关上门,转了身,他到隔壁房间取了干净毛巾和一盆热水,放到母子俩面前,“擦洗一下吧。”
毛凤英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背着一个体型完全大过于自己的男生,哪怕是正常走路都走不了多久,她却足足拖着沈平安在院子里逃了几个小时。
此刻一瘫下来,她动都动不了了,只顾先喘气。
沈渺叹了一口气,挽起衣袖蹲下,将毛巾浸湿后拧干,亲自动手给她擦脸。
毛凤英从下往上看着对方洁白似雪的面庞,还有衣领底下发紫的掐痕,焦干嘴唇颤了颤,“他会惩罚你的。”
沈渺起身取了水,给毛凤英灌了一口,轻柔一笑,“又不会死。”
喝了点水,毛凤英四肢终于开始恢复力气,她挣扎着坐起来,“您去休息,我自己来吧。”
她接过毛巾,先爬到沈平安旁边,匕首还在男生的身体里,绿色的血液从一开始的鲜亮变为暗沉,稀薄变为粘稠。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弄这种伤口。
“他看起来好像不属于人类,把匕首拔出来,伤口有可能自行愈合。”沈渺在一旁提醒道。
“不是人?”毛凤英头发散乱,“不是人?这是……是什么异能?”
沈渺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毛凤英跪坐到沈平安旁边,她把毛巾丢进水盆,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不停咽着口水,颤抖着双手试图去抓握那截还在身体之外的刀柄。
可当她手指刚抓握到刀柄最上面那一部分时,她登时就露出了骇然的表情。
明明只是刀却为什么让她感觉是活物?
在沈渺的眼中,那刀柄化身为一根藤条,懒懒对着毛凤英一抽。
毛凤英整个人就飞了出去,身体重重砸在落地窗玻璃上,趴在地上痛哼,半天都起不来。
这动静——
宁比真该醒了。
沈渺重新低头去看地上的人,对方不知在何时已经苏醒,他用手掌捂着受伤的位置,匕首不见了踪迹。
脚步声传来,沈渺朝旁边走了几步,朝上方露出微笑,“小宁,我吵醒你了?”、
宁必真没睡好,脸上没有一丝欢愉,阴沉地盯着站在楼底下的男人。
“怎么笑得这么贱?”他冷声疑惑。
沈渺用手势示意沈平安带毛凤英离开这里,他则去迎宁必真,“小宁,晚上那个男生给我送了一株植物幼苗,你陪我把它种在院子里吧。”
宁必真看着逐渐从下方走到面前来的沈渺,直接手一伸,把男人从楼上推了下去。
砰——砰—砰!
沈平安扶着毛凤英,听见动静才回头,沈渺在入户门的那个位置缩着身子,痛苦地皱着眉。
随之走下楼的是宁必真,毛凤英瞥见他的双腿,生出一股蛮力,拉拽着沈平安闪身进了最近的一个房间。
疼痛在沈渺的身上消失得很快,他撑着地面,被宁必真扶了起来。
“渺渺,现在我可以去陪你种花了。”
沈平安听见了外面的门被拉开的声响,两人应该是出去了,安静下来,他也跟着松懈了下来,靠着门板,仰头大口呼吸。
“你让我看看你被刀子扎的地方。”毛凤英忽然开始扒拉他的衣裳。
沈平安轻而易举就把对方的手挥开,身形保持着没动,但也没有和毛凤英说话。
男生休息了一会儿,才倚着背板慢慢下滑,坐到地板上,他低头解了衣服,入眼已经没有了伤口。
可是伤口的位置,藤蔓从内部长了出来,如凸出皮肤表面的绿色血管般根根攀援着胸膛,里面似乎真的有血液在奔流,留下纤细柔软的藤稍挂在肩头。
看着这一幕,毛凤英捂紧了嘴巴,没有让自己叫出声来。
沈平安对毛凤英的惊惧视而不见,他继续搜摸着全身,表面上,蛊虫没有对他产生任何肉眼可见的变化,可从不属于他的植物的表现上可以看出,蛊虫已经侵占了他,所以就连虞美人的主体都只能嫁接在他的身体上,而无法与他融合。
但这也足够了。沈平安嘴角居然露出些微满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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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但雨未停,整个汉州仍旧被笼罩的阴霾之中。
由于沈渺生日已然来临,不少基地在收到宁必真的邀请后陆陆续续都来到了汉州,给沈渺庆生,来的多数是异能者极其携带的家属,在基地大门前拿出邀请函,就不需要像乌珩他们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特长”,直接进门接受身体检测录入信息即可。
宁必真和沈渺本人都没有出现,只是嘱咐下属给客人将食宿安排周到,于是,S区的那几栋教学楼里的异能者逐渐多了起来,但彼此与彼此皆是生面孔,即使擦肩而过,也只是点头示意,不会多说一个字。
生日的前一天下午,他们学校以前的后山的一处出现了奇怪的骚乱。
一颗开满了粉色花朵几乎不见叶片的高大紫薇树在葱茏的后山并不显眼,但仔细看,能看出它粗壮扭曲的枝干一直有着细微的震颤,再仔细看,好几处的枝杈上都蹲着或趴着人。
一根纤细透明的蛛丝绷得笔直,薛屺挂在树梢,使劲把下面的人往上拉。
“谁这么重!!!”薛屺满头大汗拉上来一个林梦之。
“嘻。”
一处蹲了三个人的树桠依旧稳稳当当,连一片花瓣都没落下。
窦露拂开挡在眼前的花丛,朝下看去,狐疑地抬头,“沈平安能搭理我们吗?他会不会让宁必真把我们全部都射下来?”
树皮湿滑,林梦之差点滑了一脚,他蹲稳,“作为一个牛逼的异能者,我认为,我们应该有更牛逼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