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哥,你不怕他们被这里的野兽吃掉?”薛屺好奇道。
“它们一般是群体活动。”
“啊,什么意思?一群都被吃掉?”
“首领有水系异能。”
薛屺的脑子一下子不够用了,“你是说,它们之中有一只是水系异能鸭?”
敖舍点了一下头,手里的清扫工作没停。
薛屺震惊地摇着脑袋,背着手走开。
漫长的雨季让这里成为了一个天然的蓄水池,表面上是苔藓和落叶,底下可能就是水塘或者溪流,要找到一处干燥的地方睡一晚着实不易,光是准备烧篝火睡觉的地方都花了两个小时,不过,要是大家还都是异能者,或许也不用这么长时间。
鸭子一只只一只不落的带着一大一小两只黄牛返回后,虞美人在周围扎根建起屏障,湿润的空气慢慢被篝火烤干。
一整天的赶路给失去异能量的身体造成的疲累超乎他们的想象,他们几乎一躺下就睁不开眼了,连阮丝莲问吃不吃晚饭都没力气回答。
“你是孕妇欸,你不累吗——”窦露把她拉下来,让她别忙活了。
“我好像,还好。”阮丝莲犹豫着说,“肚子里的宝宝好像给了我很大的力量。”
窦露睁开了眼睛,她把脑袋挪到阮丝莲腿上,眼前是对方日渐隆起的腹部,她手掌贴上去已经能感受到明显的凸起。
在噼啪迸裂开的火花声中,窦露的眼睛慢慢红了,她一把环住阮丝莲的腰,“怎么办,我好怕你因为它们死掉,我讨厌它们,它们真恶心。”
阮丝莲反过来安慰窦露。
两个女声在小声夜话,林梦之睡在薛慎和薛屺中间,那是他精挑细选的最柔软舒适的位置,敖舍和他的鸭子还有牛睡在车厢,秋李在自己的浴缸里吐着泡泡,周意在值夜班,他保留着还在部队里出任务时候的习惯。
杨瑜轻轻把手臂从杨良亮身体下面抽出来,回到车上,从背包里拿出了奶瓶,用半瓶矿泉水蹲在不远处洗了又洗,她拿着干净的奶瓶回到车旁边,把里面的奶粉罐子取出来,勺子使劲刮罐子底的摩擦声让靠在隔壁车里睡觉的乌珩睁开眼。
唰——
乌珩拉开车窗。
杨瑜受到惊吓似的回头,看见是乌珩,她松了口气,但又紧张起来,“我给宝宝弄点吃的。”
乌珩嗯了一声。
几罐奶粉还有几大提纸尿裤被藤蔓托着拎着送到了杨瑜脚边。
“这些东西用不上,你用完了可以找我要。”少年语气就那样,不温柔不关怀,但接收到他好意的人都不会在意这个。
杨瑜强忍着泪意,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
篝火旁边用水壶烧着水,杨瑜用水杯温了水,才将奶粉冲泡开。
杨澳看着满满一瓶的奶,有些惊疑,“不是没有了吗?你又找乌珩要的?”
杨瑜心情很好地说:“我没有找他要,他知道奶粉喝完了,主动又给了我一些。”
还没干涸的眼泪让女人的眼睛在还蜡黄的一张脸上显得格外明亮,“杨澳,他真的好善良,比我们和我们遇到的所有人都善良,你有这样的同学真是你的福气。”
“你说,我让小良认他当干爸好不好?”
“你就是为了他的物资,还想让他当杨良亮的靠山。”杨澳说。
“也不全是,一个品行好又情绪稳定的长辈对小孩的影响很大的,他还有一定的锋芒。你知道的,这种人在末世里就算是开着矿灯都找不到,我当然希望这样的人可以认可接纳小良。”
杨澳本来还以为他姐就是开开玩笑,但越聊下去,他越感觉到他姐好像是来真的。
“我劝你冷静,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拒绝事小,拒绝了还把我们赶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知道。”
他们的谈话,不管是杨家姐弟还是窦露和阮丝莲,乌珩其实都听见了,谢崇宜一直不醒,他也睡不着,索性关注着所有人的动静,连偷偷把蜀葵挤开,自己去靠着林梦之的头他都知道。
乌珩还从来没有考虑过下一代的问题,在遇到谢崇宜之前,性以及配偶他都很陌生,更别提后代。
他缓慢睁开眼,眼皮下垂,细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悠然漂浮,说明着它主人此刻心思浮动。
少年细白的手指从毯子底下伸了出来,柔软地贴着谢崇宜的身体移动,最后放在了对方小腹的位置。
有些虫类雌雄同体,不知道班长是不是,班长若是的话……想到这里,他的脸颊都热了起来。
谢崇宜就是在这种被人惦记的情况下睁开了眼睛,以前他注射药物后又醒来,身体几乎没什么反应,但这次,太阳穴却隐隐跳痛。
他闭上眼睛缓了缓,旁边的人沉浸在自己想象出来的美梦里,一时间也没有发现他已经醒了。
直到乌珩竟然想得笑出了声来。
谢崇宜不得不坐起来了,他黑沉沉的眼瞳看着回到现实世界被吓得一抖的乌珩,声音粗哑,“这么开心,在想什么,成为寡妇后的美好生活?”
乌珩一点不怕的,“你终于醒了。”
谢崇宜握住乌珩不知为何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让你担心了。”他说完之后,才看见了少年嘴角那块明显破了皮的地方,目光骤冷。
乌珩还无知无觉,他凑到谢崇宜面前,亲了亲对方的下巴,仰起脸道:“班长,你可以生孩子吗?我们生个孩子吧。”
第194章
谢崇宜先是露出了疑惑的目光,接着竖起两根手指,清楚明白地告诉异想天开的伴侣,“我可以是两个,但我不可能是一公一母。”
生孩子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想法,就是生孩子这件事情真的能够落实,孩子本身也不会重要于谢崇宜。
所以在听到谢崇宜的“澄清”后,乌珩的反应平平,“喔,是吗?那算了吧。”
却没想到。
谢崇宜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起来。
“听说虞美人是雌雄同花,可以自己完成授粉。”男生低头逼近乌珩的脸颊,让乌珩下意识地后退,然后后颈被捏住,温热的手掌从颈项一直滑到腹部。
“种子都在子房,哥哥,你的子房是不是在这里?”
乌珩僵着身体,“我不知道。”
谢崇宜觉得他这样茫然又有点害怕的样子很可爱,乌珩嗜血凶狠的时候他同样觉得可爱,默不作声阴郁失落的样子也可爱,吃东西的样子就更可爱,虽然乌珩就一双眼睛勉强够得上可爱两个字,其余地方,啧啧,还是更像某种危险冰冷的冷血动物。
“我晕过去,你是不是怕死了?”谢崇宜抓着乌珩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欺身把他压在窗户上。
乌珩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不是一个还需要去思考答案的问题。
“对不起。”谢崇宜似乎只在乌珩面前把他的傲慢凌人收敛,可他此刻也并不卑微,他是在为自己不可避免地要给对方带来悲伤而道歉,而非要一定要取得对方的原谅和宽恕。
乌珩目光一直停留在谢崇宜坦然的眼瞳深处,他摇了下头,“没事。”
即使谢崇宜在说完对不起之后就立刻死去,遇见对方也还是他人生中最无可替代的最幸运的一部分,乌珩一直很知足。
谢崇宜看着乌珩,喉间哽了一下,呼吸都产生了瞬间的截断。
他在想,做个小人,是否会幸福些,对得起乌珩一些,但假设还未完全成形,他就自己在心中否定了它,因为按照假设的话,他可能根本不会参与实验,又被送到汉州与乌珩同校。
但谢崇宜还是想再活久一些,再久一些。
两人没有下车跟其他人一起席地而睡,而是靠在车里头睡了一晚。
翌日,天空中的光辉还未尽数挥洒大地,他们就得赶路了。
阮丝莲和敖舍甚至比其他人提前两个多小时醒来,在不远处另起了一堆火烧了早饭。
敖舍比较务实,不讲究味道,拎着一口袋玉米面加了水和匀捏成一个个馒头形状,拿出笼屉,一口气蒸了百八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