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也许是难得的接触机会让宿泱觉得有必要说出自己的困惑:“可是刚刚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像是……柏北就在这里。”
可能是柏北曾经也像这样温和的开导过她,又或许是那种相像的语调,奇异的相似感仿若不切实际的联想,宿泱自己都感到极其的不可置信。
她张嘴想要询问,只是最终还是没将这一切问出口,而机会稍纵即逝,转动的镜子叫停了所有,宿泱只看清了他嘴角浅淡的笑意。
【宿泱……猜出你是斐的事情了?】系统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斐没有回答,他知道宿泱足够聪明敏锐,只是没料到她会只靠这次接触便发现了更多,他也清楚她不会告诉时瑜。
“猜没猜出来都无所谓,反正我也快走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会翻出来的。”疑似在不久的未来即将掉马的斐甚至懒得动弹,索性任由转动的镜子将他带去了别的空间。
说是镜子迷宫,但斐觉得叫镜子魔方才更合适,他们所在的一个个空间就是组成的方块,而镜子隔离了这些无序的空间。
“打个赌?”斐偶尔也有兴致上来的时候,他同系统闲聊了两句,“你觉得他们找到我需要花多久的时间?”
系统听了在想,你明明是最不用担心的那个,他们真的会来找你吗:【嗯……二十分钟?】
“不。”
话音落定时他眼前的玻璃墙忽然停止了转动,脚下的地面隐约在震颤,斐看向出现在面前的三人,抬脚走了过去,“五分钟才对,看来他们的成长还是挺明显的。”
在他走近以后,时瑜迫不及待地分享了自己的办法:“我可以回溯整个迷宫!只要把所有镜子定格在一个位置,路线就不会继续改变了,找到出路很简单!”
时瑜的方法当然行得通,斐没有否认,他点了头,得到认可的青年兴冲冲地控制住整个尚在移动的迷宫,而宿泱负责打破那些镜子,通往出口的路线变得清晰起来。
难得不用插手的斐跟闻停叙站在旁边,近距离感受被带飞躺平的快乐。
【好家伙咱主角团成长飞速啊,之前高危怪谈基本全是斐哥的高光,我光顾着给斐哥呐喊都忘记续作主角到底是谁了(不是)】
【我不行了,斐哥的眼神我居然品出了一丝监护人的欣慰慈爱】
【不过斐神确实提供了很多次指引来着,怎么不算怪谈里头咱主角团的靠谱监护人……哥你补药抛下我们走啊TT】
活跃的弹幕半是调侃半是哭叫,系统仿佛能预料到过阵子漫画读者得哭嚎成什么样子,这些人发现真相后的反应绝对精彩。
斐本人倒是格外不以为然,他跟着几人离开了迷宫。
比起这些娱乐设施,真正难的应该是晚上的表演,这才是没法预测的,谁知道嘉年华会给时瑜他们搞出什么类型的表演。
分解人体、把人绑在转盘上扔飞镖、关进水箱倒入食人鱼故意失败的表演。
毫无疑问,无论怎样和血腥都离不开关系。
第63章 狂欢嘉年华(5)
嘉年华给时瑜他们安排的确实不是什么正经表演项目。
是斐的猜测之一,飞镖。
“我想或许表演人员可以再加一位?”斐拉开椅子坐下的同时,蓝莓摇晃着毛茸茸的尾巴跳上了他的膝盖,他没放过这个好机会,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蓝金渐层。
斐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撑住下巴,他懒散垂着眼皮,悠闲地观看了小丑诡异妆容的绘制过程,“新人表演不是需要助手协助吗?我来帮他们好了。”
“不行。”对面人拒绝得斩钉截铁,完成台前准备的间隙还有空补全理由,“要是上台的是你,你觉得主要表演者会变成谁?”
无论是观众的关注还是灯光的聚焦,毫无疑问都会让斐成为舞台唯一的重点。
斐拿起桌面上尚未动过的新画笔,在指间随意地转动把玩着,他抬了点眼,“忘记说了,我只是提前说一声而已,怕你到时候在台上看见我被吓到。”
毕竟斐要是真的决定做什么,大概也没有人能够制止。
“而且这会是一场很精彩的表演也说不准。”斐将崭新的笔刷递到小丑面前,他随口扯着玩笑话,“你难道想出现嘉年华疑似破产没钱招待嘉宾这样的传闻吗?”
冰冷的眼神投了过来,那只笔刷最后还是被人接下了。
斐在节目正式开始后如期登上了舞台。
巨大的转盘摆放在舞台的中央,目光惊惶的青年被固定在红底的转盘上,黑色的布绑住了嘴巴以至于他无法发出任何呼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人走到自己的跟前。
斐的服装没有昨天那般正式,相对而言随性了很多,他穿着白色的大衣,全身的搭配难得以白为主色,矜贵且冷淡,银色的层次项链与耳钉在光下熠熠生辉。
与嘉年华始终围绕的血腥主题格格不入,完全不像是要进行表演的样子。
【先生这里不是秀场,你走错地方了,我知道在哪我带你去吧!】
【我们嘉年华纯白的茉莉花(x)家夫实在迷人简直是不容撼动的白月光,观众是不是在偷偷幸福,我羡慕死了】
【斐哥只是呼吸都要被说一句手段了得,漫画里外所有人都义无反顾地爱上了】
【被绑在转盘上的小鱼无人在意了吗我请问,虽然斐哥确实帅得不知道什么叫收敛了,但是……好吧我也被迷倒了别管了】
【太好了斐哥来了,我宝不会被当靶子扔飞镖了呜啊】
“考虑到传统的飞镖节目太过无趣,我们临时给节目增设了一些变动。”
斐向前几步,他解开束缚住青年的绑带,带着人重新踩到舞台的地板上,而后他摘掉了青年脸庞上的黑布,用一条全新的黑布蒙住了时瑜的眼睛。
时瑜僵着身子,仍旧处于恐慌不安的状态,又出于对斐的信任,青年没有丝毫反抗的迹象,任由身后人摁住他的肩膀,随即将他转向了台下的观众。
他感觉自己的手里被塞进了一个东西,触感冰凉,似乎是昨天斐表演用到的纸牌。
“新节目会增加更多的未知数,以及参与感,你们的表现也可以影响到这场表演,整座场馆都是舞台的一部分。”
斐抬起了时瑜的手臂,青年在他手中仿若乖顺笨拙的提线木偶,即使他握着的是枪,身后人要他扣动扳机,他也只能照做。
“我们的新人演员会扔出这张扑克,当然,即使是我也不确定纸牌是否会变成另外的东西。”斐的手指在时瑜的手臂上轻点着,仿佛是在安抚青年紧绷的神经。
“也许是花瓣,也有可能是白鸽。”斐的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被红色染料牵引得格外虚假,“又或者是锋利的刀刃。”
相较表演更应该说是赌局才对,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时瑜慢半拍地想着,他感觉观众大概不会参与进来,却在下一秒听见了近乎掀翻整座场馆的兴奋呐喊。
无法共情的时瑜怎么都想不到,这帮追求娱乐至死的观众哪怕是自身被摆上赌局也乐在其中。
“看来所有观众都对这场演出充满了期待,我们自然不能让他们失望。”斐用那根手指敲着青年手臂的皮肤,他低声告诉时瑜,“把手里的牌甩出去。”
时瑜根本无从得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听从斐的指令扔出那张扑克牌,丧失视觉感官的青年耳边只剩下了拔高音量的高呼。
他辨认不出这样的反应是否由恐慌引发,抬手便要扯掉蒙住眼睛的黑布,斐没有阻拦他的动作。
好在时瑜并未看到流血事件的发生,他松了一口气。
斐慢条斯理地摘掉了白色的手套,一张全新的纸牌正安静躺在手心,他握住时瑜的肩膀,手里的扑克牌也因此弯折,他压着嗓音:“别动,我会把你送走。”
他说完这句便跟时瑜拉开了距离,同时指使着人站到舞台的边沿,他翻过掌心,手里的纸牌已然变成了锋利的匕首,预料到他要做什么的观众重新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