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每日看看你们的生活,倾听你们朝拜时候的祷告,或许也会感觉到温暖。”
“我……我想的比较简单,如果冒犯了,对不起。”
“没有哦。”另外一只奶茶色的猫,轻轻跳到梁品的怀里,“舅爷爷说过,神明最喜欢的就是人类啦!”
“而桃源人,作为被神明最早庇护的人类,也会世世代代的留在桃源。永远陪伴着神明,不叫神明一个人寂寞。”
“我喜欢你!”奶茶色的猫猫主动亲了亲梁品的侧脸,“你和我住吧!我屋里有可多好玩的,还有一箱子小鱼干。”
另外一只猫猫听了顿时表示反对,“不行!要和我住!傻狗都是我的奴隶,这是我奴隶捕猎回来的,就应该归我。”
“胡说!大哥是我们的!”七小只听见,也跟着急眼了。
“我们已经决定和大哥八个人结婚了。”
“蠢死了!根本不能八个人领证,华国律法不同意。”
“你们才蠢,干娘和叔爷也没有领证,但是却结婚了,梁家的大外甥还给他们准备嫁妆和聘礼,怎么就不行了?”
“就是就是!干娘和叔爷可以,我们七个和大哥也可以!”
“不行!你们都是我的奴隶,必须听我的。”
“不听,不管!”
两只猫猫头,和七个白色大毛团顿时掐在了一起。
小老头在旁边看着,被吵得不行,发丝间自然长出四片叶子,两片将耳朵堵住,两片将眼蒙住。一副我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的模样。
可偏偏手里还不闲着,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两片树枝,快速的织着毛线。
一会就织出来可长的一片。
而随着七小只和两个猫猫头之间的吵闹声超级加倍,小老头头顶崩溃而生出的叶片和藤蔓也越来越多。最后还因为闭眼织毛线,而导致藤蔓和头发也被织进去了。
整个场面混乱得要命。
梁品初来乍到,本来不好说什么。可见状也只能靠自己了。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等他们全都闹腾完,搞不好明年也结束不了。
于是,梁品叹了口气,先帮着小老头,也就是七小只口中的舅爷爷把织进毛衣里的藤蔓拆出来。
然后再走进那群滚成一大团的毛团子中,先将两只猫猫头掏出来,一左一右的挂在自己的肩膀上,要小心他们俩不小心掉下来,还要防着他们俩隔着自己的脖子伸爪子互相掏掏。
与此同时,手里也不能闲着,挨个摸摸七小只的头,周身淡淡的诡匠磁场气息,缓缓的铺开。
恬静且惬意感瞬间油然而生。
七小只原本亢奋的情绪,在这样的氛围中,渐渐的平复下来。
梁品拍了拍他们的头,“走吧!咱们回家。”
“好哦!”
“大哥晚上吃什么?”
“吃小羊吗?我们自己养的小羊哦!”
“可以,但是你们要少吃,最近体脂太高了。成长期这么高的体脂不行。我带了兔肉。”
“行,听大哥的。”
其中一只猫猫探头想要说不行,然后就被梁品随手掏出来的小鱼干给收买了。
舅爷爷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一群人的背影,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欣慰之感。
祁鹤语入世后,桃源的小崽子们就变成了没人能管,也没人想管的野孩子。
原本他也试着找过其他人,可最后连余家都扛不住了。
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年,还是等到了梁品的到来。
不仅仅是温柔和善良,还有梁品的灵魂,是大地的颜色。
厚重且包容。
其实,就连七小只都不知道。这次,派他们出去历练的时候,余家少主给出的预言是两个。
一个是他们看到的那个,就是破旧小五菱里,驾驶席上开车的小比大王,和副驾驶席上的大个边牧保镖。
而另外一个,就是他手里这张。
桃源的草原上,多出了一个青年的背影。穿着桃源特有的服饰,周围围满了小动物。
和面前在七小只带着往桃源深处去的梁品的背影一模一样。
祁鹤语陨落后,桃源避世了三十余年,现在,幼崽们重新有了依托,而当年被迫沉寂的那些利刃们,也终于到了重新出鞘入世的时候了。
而J市,郁秋凉独自站在当初和小老头一起生活的院子里。
他已经有五年没有回来了。
最后一次回来,还是为了拿走小老头当初留在房子里的华国诡异收容所的分所长证件。
因此,骤然透过门看到这个看似陌生,但却处处熟悉的院子的时候,郁秋凉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他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将近十二年。
他看不见,小老头表面上从不迁就,却自己悄悄的将院子里所有不平坦的地方,都一一填平了。就连院子里的石桌,四个桌角都被磨成了圆滑的,不会伤到人的弧度。
郁秋凉闭上眼,能够凭借感觉,清晰的丈量出院子的每一步。可睁开眼,看见的场景却只剩下了陌生。
但纵使更陌生,这里也是他唯一的归处了。
迈过门槛。
郁秋凉站在院子里,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他本能的想要联系重续,可却没有得到回应。倒是那个他和重续之间能够随时共享视角的诡异物给与了回应。
郁秋凉透过重续的视角,看见他和家人团聚,莫名牵动唇角,像是笑了一下。
可干涩的眼眶,还有眼眶中,宝石雕琢的眼球,却像是要留下泪来一样莹润。
门外,隐隐有狗叫声传来。
郁秋凉下意识把头转向那个方向。
是来讨食的野狗。
郁秋凉身上什么都没有,而身后的小院里,长久没有回来,自然也是什么都没有的。
郁秋凉索性离开小院,却最近的小超市,买了两根火腿肠剥开放在地上,算是招待那来讨食的野狗。
看着狗子一边晃着尾巴,一边吃的场景,莫名就想起他刚到这个院子的时候。
小老头也是这么招待了来讨食的流浪狗,然后握着他的手,摸了摸那只狗头顶柔软的毛。
郁秋凉低头,摸了摸狗子的头。
这一瞬间,仿佛原本模糊的记忆和现实也再次重合了一般。
郁秋凉站起身,准备回小院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惊讶的呼声,“凉哥?”
“凉子?”
郁秋凉猛地回头,正对上两个青年。
比起郁秋凉,他们明显眉眼间已经染上了沧桑,看穿衣打扮也并非华贵。反而像是被工作折磨了一天的上班族。
“好家伙,还真是你!”其中一个兴奋的拉住他的手,像是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联系我们?走啊!哥儿几个今天不醉不休!”
郁秋凉愣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开他们拉着自己的手。
当初小老头出事儿,他濒死觉醒,决定报仇后,就断了和这边的一切联系,孤身一人进了华国诡异收容所,一待就是五年。
出生入死久了,甚至都忘记了,他原本也只是个能够过着太平日子的普通人罢了。
念书时候,经常一起吃饭的小饭馆里,桌上的菜式还是熟悉的老几样。
酒过三巡,那个喊郁秋凉凉子的青年,突然笑开了。
“怎么?”
他将杯子里的酒喝完,骄傲道:“咱们这次赢了!”
和重续那一帮都是觉醒的诡匠不同,郁秋凉这一帮都是普通人。
当初就彼此不对付。现在长大了,活跃在不同的领域,却仍旧是宿敌。
“当初你和重老二走了,所有人都说你们俩不会回来了。当时我们就不信,说你肯定会回来的。”
“果然!你今天就回来了!”
“哈哈哈哈,到头来,还是咱们野狗帮赢了!”
郁秋凉摇头,也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不是野狗帮赢了,而是因为野狗的家,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