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连关于‘猩红教团’的记载中，都没有出现什么‘脸上的魔法纹路’，就好像这个细节被专门抹去了一样。”
大学士合上手中那本书，沉思道：
“人族里，真的有脸上密布魔法纹路的存在吗？”
*
“吱——”
拍卖会场，1号工作人员推开一间包厢门。
她的无面面具衬得声音毫无感情：“贵宾，请您在这里等候片刻，会有专业人族为您鉴定卷轴等级。”
江函走进包厢：“然后我就能参加拍卖会了吗？”
“您放心。”1号摆出请坐的手势，“凭这些卷轴的效果，绝对能给您贵宾的身份。”
江函颔首：“好。”
“我这就去找鉴定师。”1号保持尊敬的姿势，退出门外。
等包厢门被阖上，江函没有立即坐，他挑起窗边帘子，看到了拍卖会的场地。
拍卖台上放置了一些魔法盒子，里面保存着接下来要拍卖的东西。
“旺财，你能不能感受到，那边有没有木系魔法宝石？”
毛茸茸的小白团从他领子里探出来，黑曜石一般的纯黑色鼻子耸动几下：
“呜。”
“感受不到吗。”
这个答案在江函的预料之中。
因为尼科尔向他介绍拍卖会场的时候，说那里有一种特殊的装置，能隔绝一切魔法探测。
现在看来，拍卖会的装置的确厉害，连兽人敏感的感知能力都不起作用。
“呜呜。”
小白团子爪子扒了几下江函衣服：“呜！”
随着相处的时间增多，即使是狼崽形态的旺财，江函也能听懂它想表达什么。
但此刻旺财声音里蕴藏的不安，江函却听不明确：“怎么了？”
小狼崽跳出来，落地的瞬间，成年兽人高大的身躯包裹住江函。
旺财单臂将江函揽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另一手握紧誓约短剑：
“有一种奇怪的气息。”
江函抬头看它：“拍品的气息？”
“不是，拍卖台那边有强力结界，什么都闻不到。”旺财剑眉凌厉，“是刚才在函函身边的那人身上的气味，不对劲。”
“拍卖会工作人员？什么样的气味？”
旺财鼻尖微微一皱，似乎在纠结该如何表达。
它想了好一会儿，才模棱两可道：“灵魂枯萎的味道。”
*
1号双手拍上桌子：
“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鉴定师头都没抬：“传说级魔法卷轴有价无市，怎么可能有人抱着一堆？”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但那份加速效果连高阶卷轴都比不上！”
“你该不会被人坑了吧？”
“我亲自试过还能有假？”
两人的争论声引来一名人族的注意：
“怎么了？”
像魔法沙漏里缓缓流淌的颗粒，那道声线略带沙哑，只凭声音，根本无法判断来人的年龄、性别、情绪。
而这道声音钻进1号与鉴定师耳朵里的一瞬间，就令他们条件反射地低头、弯腰，拿出十足的恭敬态度：
“大人。”
“嗯。”
1号视野范围内只能看到对方停在面前的长靴。
“大人，十分抱歉，惊扰了您。”
“怎么出这么多汗？”冰凉手指擦过1号的下巴，用力一挑。
1号被迫抬起头，对上了那张苍白、枯瘦的脸。
明明没有戴无面面具，从那张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1号冷汗更加止不住地流：“大人，是我穿得太厚，热出来的汗。”
“那就好。”对方单眼被皮革眼罩覆盖，只剩一只眼睛毫无温度地盯着她，“不能被别人误会你害怕我，对吧？”
“是的，大人！”
1号工作人员之所以被称作1号，是因为她资历最深。
所以整个拍卖行中，能令她如此敬畏的人族，只有一位——
拍卖行的拥有者，诺里斯王国为数不多的魔导师之一。
她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只能以“大人”称呼。
那根令人寒意纵生的手指，终于离开了她的下巴，“大人”视线依次扫过她和鉴定师：
“为何争执？”
“有一位贵宾带来一些传说级魔法卷轴，但鉴定师认为可能有假，不愿去认证。”
枯树枝一般的面部皮肤微动，“大人”身上溢出魔导师气势：
“拍卖行雇佣鉴定师，不正是为了鉴定东西真假？”
那股气势似乎能在身上腐蚀出洞，鉴定师身子一软，扶着桌子才勉强站住：
“对不起，对不起大人，我这就去！”
1号扶住鉴定师：“大人，我们保证以后不会再因为这种小事烦扰您！”
等对方下巴微点，1号才带着鉴定师走向包厢。
“大人”调整着单边眼罩，听到两人低声交流的声音：
“你早相信我，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任谁听到传说级卷轴，都得怀疑一下吧！”
“那些卷轴等级真的很高，就是开启咒语有点奇怪，叫什么‘艾尔是函函最爱的崽崽’……”
“呼。”
1号和鉴定师只觉寒风从背后穿过，再睁开眼时，“大人”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艾尔……函函……”
大人反复重复这几个词，对着鉴定师打一个响指。
“啊！不，啊——”
鉴定师痛苦地尖叫，身体每一寸骨骼被某种能量砸碎，整个人扭曲地倒在地上。
1号嘴唇颤抖着：“大，大人？您这是……”
“现在，我就是鉴定师。”大人扒下鉴定师的衣服，披在自己肩上。
“什么？”
“立刻带我去。”大人从不表露情绪的语调，竟然出现了催促，“带来那些卷轴的人族，在哪里？”
*
“我听到了！”
魔法图书馆深处，小骷髅突然举起手：
“有一个新的亡灵在说——印刻魔法纹路的生物，秘密藏在眼罩之下。”
“眼罩……”
霍尔脸色变化莫测，手指隔着衣兜，摸上那枚棋子。
*
“砰！”
拍卖会场，一间包厢的门被大力撞开……
第65章
“大人, 带卷轴来的贵宾就在这间。”
1号带路到包厢门口，自觉地等候在一旁。
干瘦的手指推上门，“大人”的深色皮革眼罩似是能吞没光线, 将另一只眼睛都衬得无神、空洞。
“抓到你了……”
“大人”隐含兴奋的低语声, 和开门的声音融为一体。
“贵宾，这位就是鉴定……”
1号视线在包厢里来回扫视：“贵宾？”
“大人”干巴的嘴角抽动一下：“人呢？”
“呃, 我让他在这里等候的啊。”1号进入包厢, 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条，念道——
“有急事, 这张卷轴留给你们鉴定。”
1号心惊胆颤地拿起卷轴, 将它递向脸色阴沉的“大人”：“这份卷轴怎么办？”
“当传奇级拍卖了吧。”
1号踌躇道：“您不鉴定一下吗？”
“森林魔女录入的魔法, 还能比传说级等级低？”
“森，森林魔女？”1号死死盯着手中卷轴, “那个人族什么来头, 竟然有森林魔女制作的卷轴？”
“那个人族再进拍卖行的时候, 第一时间告知我。”
“大人”拂掉肩上披的鉴定师衣服, 那件衣服落地的瞬间，被一股黑色能量灼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