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尽量委婉，但台下的学生们都能听出来这话的言外之意——
你那破天赋别来魔法学院了，退学吧。
江函手指贴上衣兜，隔着布料，触摸到了邀请函的形状。
除了入学邀请，那张邀请函上还写了一个宿舍号，并且备注“魔法学院的学生上学期间提供免费食宿”。
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初来乍到魔法世界的地球人大概率要为生存苦恼。
必须留下来！
“既然找不到适合我的课程……”
江函停顿了一秒：“那不麻烦老师们了，我自己选吧。”
霍尔僵住：“什么？”
“请把选择权交给我，我可以自己决定学习哪门课程。”
“太荒谬了！”霍尔深呼吸，“魔法学院办学以来，从没出现过学生自己选课的特殊情况。”
“您也说过您没见过如此特殊的天赋，特殊情况特殊应对，拜托您！”
江函瞳孔透亮，注视对方时，如同两泓融化的琥珀，真诚又恳切。
霍尔动了动嘴，嗓子眼里却发不出声音。
“放肆，你一个连低阶魔法师都没达到的学生，怎么敢用这种态度说话！？”
霍尔旁边的教师拧眉，怒目瞪向江函。
“等等。”霍尔单臂拦在其他教师前。
他脸部肌肉小幅度抽动，像是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良久，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我同意了。”
霍尔念出魔法咒语，风元素之力裹挟起一张纸，飘飘荡荡，悬浮在江函面前。
《魔法学院课程表》
“上面有所有课程的上课时间和地点，你自由挑选。
但学院要求的试炼，你必须参加，并且考核标准与其他学生相同。”
“谢谢您！”
在学生们不敢置信的视线中，江函手握《魔法学院课程表》，离开了天赋觉醒仪式。
“霍尔！”炼金教师的机械义肢“嘎吱”作响，“你怎么想的？魔导师向刚入学的学生妥协，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
“对，我是魔导师，他连魔法界还没入门。”
“那你为什么……”
霍尔打断其他人的话：“但他直视了我。”
教师们一怔：“确实，他一点惧色都没有。”
两个人族相遇，给对方留下的第一印象是实力。
魔法或剑术较弱的一方，能察觉到对方身上的强者气息，并本能地崇敬。
霍尔拢起魔法袍：“就算是高阶魔法师，看见我袍子上的魔导师标志，也低着头不敢大声说话，那个学生却不同。”
剑术教师握紧剑柄：“没错，他甚至探着脖子观察我的‘巨人赫尔剑’，别的学生一眼都不敢多看。”
“江函……”
霍尔盯着名册上“江函”二字，出神道：“他说不定隐藏了实力。”
*
江函冤枉极了。
什么魔导师标志，什么巨人赫尔剑，他压根没听说过。
他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梳理自己的处境。
按照“入学邀请函”上写的宿舍号，他找到房间，面积不大，刚刚够一个人住。
【嘀嘀！】
【已解锁第一个崽崽，请打开APP查看。】
通知音在脑子里响个不停，江函按上太阳穴，头疼道：
“我身上没手机，下载不了。”
【请闭上眼睛，召出APP面板。】
江函照做，在闭眼后的一片黑暗中，“看”到了类似小游戏的APP主页面。
界面上排列着几个按钮，但大部分处于“未解锁”状态，无法使用。
唯一亮着的按钮——陪伴崽崽。
“养崽APP在我脑子里？”江函沉声，“难道这个APP，就是穿越的原因？”
【嘀嘀！】
【请您完成APP中的养崽任务，成功可获得奖励，否则将被惩罚。】
“惩罚是什么？”
【死亡。】
江函气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平白无故被你拽到这个世界里，还被强行绑定一个失败就死的APP？”
【并非指你死亡，养崽失败的话，崽崽死亡。】
江函呼吸都凝了一瞬。
“那如果我不启动APP呢？”
【崽崽也将死亡。】
这几个字化作看不见的手，攥紧江函的心脏。
他咬了咬牙，点击APP主页的“陪伴崽崽”。
与穿越时相似的眩晕感袭来，江函一个晃神，已经置身茫茫无际的虚幻空间。
【欢迎来到养崽APP，奖励您一份新手大礼包——
获得BUFF“可爱崽崽爱上我”
增益效果：对幼崽自带吸引力。】
【已解锁第一个崽崽，开始养育吧！】
像是游戏中NPC头上的指示，空中出现一个箭头，指着地面的干草堆。
“TA藏在这里？”江函蹲身，手指探向干草。
会是什么年龄段的崽崽呢？
小婴儿的话，他得赶紧找到赚钱方法，给崽买奶喝；大一些的话，可以边上魔法理论课程边教崽……
江函猜想着，扒开干草堆——
是一枚深褐色的蛋。
“……”心理准备还是做少了。
“这也算幼崽？”江函碰都不敢碰那枚蛋，“我不会孵蛋啊！”
【蛋壳极其坚硬，请放心尝试，任务“养育大崽”开始进行。】
留下这句话后，系统音就消失了，任由江函怎么喊，它都没再出现。
“太超纲了……”
江函眉间聚起愁色，小心翼翼伸手，触碰那枚蛋。
“你好呀崽，你什么时候出来？”
不出所料，蛋静悄悄的，一丝回应都没有。
“我叫江函，以后会经常来陪你的。”江函手掌贴上蛋壳，轻柔抚摸。
蛋壳并不光滑，如某种鳞片的纹路排列其上，泛着淡紫幽光。
微光正随着江函的呼吸频率明灭，似乎在等待一个被唤醒的讯号。
“你是禽类幼崽吗？这么大，鸵鸟蛋？”江函有些犹豫，“不过蛋壳像蜥蜴的外皮。”
感受到蛋壳温度偏低，他坐在干草堆上，将蛋抱在怀里：
“我还是第一次养小动物幼崽，咱们一起加油，努力活下去。”
蛋身微微一歪，更加紧靠江函，仿佛在用青涩的方式撒娇。
“！”江函愣了愣，轻笑着吻上蛋壳。
……
要想养好崽，江函必须搞清楚蛋里住着哪种幼崽。
第二天一早，他从《魔法学院课程表》里挑出一节课，走向课堂。
“快看，就是他炸掉觉醒仪式魔法阵的吧？”
“对，他的长相太有辨识度了。”
“听说他觉醒出了一个废物天赋，气得直接破坏了魔法阵，还当众顶撞霍尔老师。”
“？”江函嘴角抖了抖。
传得太离谱了吧？
学生们越聊越来劲，连音量都不加控制：
“刚入学就行事蛮横，他背后的家族不简单？”
“不可能，王国里根本没有他那个姓氏的贵族。”
“莫非，他凭实力，有底气叫嚣霍尔老师？”
这句话一出，学生们肆无忌惮打量江函的眼神收敛起来，压低声音：
“先看看他去上哪门课程吧。”
“嘘，别被他听见。”
在他们惊疑不定的观察下，江函依次路过魔法、剑术、炼金教室，推开“西幻大陆常识课”的教室门。
“哈哈！竟然有新生被发配到常识课！”
“我要是觉醒他那种垃圾天赋，哪里有脸待在魔法学院，随便找个铁匠铺帮忙打铁算了！”
“嘭。”
江函阖上教室门，将闲言碎语挡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