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函掂了掂魔法宝石，追问道：“所以足够抵账那几件衣服？”
“够了够了！”老板谄媚地堆起笑容，“除了那几件，我再给您定制几套贵族级别的高级服装，怎么样？”
“我给家人定制。”
“可以的，您需要什么风格？”
江函脑海中浮现小骷髅骨头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最华丽、装饰最复杂的。”
“礼服还是舞裙？”
“各要一套。”
作为西幻大陆唯一的亡灵法师，小骷髅没有肉身、没有性别。
老板拿出一张纸，边记录边询问：“礼服是什么身材的人族穿？”
“身高两米左右，偏瘦。”
“瘦到什么程度？皮包骨头那种？”
“差不多。”只有骨头的那种。
“明白了。”老板换一张纸，“舞裙呢？”
“身高两米左右，偏瘦。”
“……”老板无从下笔，“穿舞裙的也，两米？”
“对。”江函面不改色地补充，“皮包骨头。”
……
江函出服装铺的时候，手里提满大包小包，外加一个魔兽笼。
在其他人族看来，他一定是某个有钱家族的小少爷，肆意购物了一番。
某个拐角探出脑袋的盗贼，也是这样想的。
“皮肤白白净净，眼神清澈柔和，还穿着魔法学院的校服，一看就没什么防备心！”
盗贼边偷瞄，边评价：“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没有佩戴武器，我这次不可能再失手！”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目光坚定。
上次他的目标是一个红头发的贵族学生，马上要得手的关键时刻，却被那个学生身旁披斗篷的坏了事。
他吸取教训，这次选了一个独行的人族当目标。
“看起来就是个好惹的，大鱼要上钩喽！”盗贼暗笑。
等到江函走近，盗贼找准时机，快速从拐角中走出。
“哎哟！”
两人撞到了一起。
江函踉跄几步，一稳住平衡，就看向紧紧抱着的魔兽笼：“龙宝，你没事吧？”
龙宝激动地拍打翅膀：“函函，我突然学会后空翻了！”
“呼……”江函悬着的心放下，看向撞到自己的人族。
“不好意思哈，我没看见。”盗贼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包袱，递给江函。
紧接着，像是有什么急事等着做，匆忙离开。
走出江函的视线范围后，盗贼才敢咧嘴，大笑着握紧手里的东西：
“得手了！”
他专门摸进那个学生钱袋子最里面，偷出了一样东西。
藏得那么深，保管得那么谨慎，肯定是个宝贝！
盗贼怕被追，把东西塞进衣服里，撕开加速卷轴，一路狂奔。
他一刻不停地逃出诺里斯王国，找了一处没有人烟的荒野。
“发财了，发财了！”他摸出偷到的东西，万分期待，“这么重，该有多值钱……啊？”
他盯着手里的一根骨头，傻眼了。
“这是什么？白骨？上面还有符文？”
盗贼气得狠狠把骨头扔到地上，咒骂道：“怎么会有傻缺把这种晦气玩意放钱袋子最深处！？”
“啪嗒，啪嗒……”
一道缓慢而沉重的脚步，逐渐靠近他。
“太倒霉了，怎么这种破地方还有其他人？”盗贼没好气地看过去——
高大身形被厚实衣服遮掩了面容。
对方声线宛如从古堡内传出，古老又神秘：“我终于走到了你面前，函……”
盗贼一脚把扔掉的骨头踢飞：“你谁啊？我偷到个破烂，现在心情很差，警告你别惹我！”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偷这根骨头？”
“少管闲事，滚！”
盗贼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却感觉脚下的土壤松动。
“？”他低头，一条只剩骨架的手臂，竟从地下钻出，一把抓上他的脚腕。
“啊！”
盗贼瘫坐在地，急促喘息，他看向越来越近的身形，发现它厚衣服的袖口下，露出了一截指骨。
一截同样印刻着符文的指骨。
“亡，亡灵法师！？不要，求你，我再也不敢了！求你！”
对方声音饱含怒气：“我杀，杀，杀……”
“嗬！”盗贼绝望地晕死过去。
悲愤到结巴的小骷髅也终于说完这句话：“我啥时候才能见到函函？”
第36章
一段时间前。
“小骷髅。”
长途跋涉中的小骷髅听到江函的声音, 终于获得片刻休息时间。
“函，函，函函！”
“嗯, 小骷髅说得越来越顺畅, 真厉害。”
“我一直在练习！”小骷髅指着天空，“每次看到有和函函形状相似的云, 我就对着它叫函函。”
江函失笑。
小话痨上线：“函函, 我终于翻越了矮人族山脉，前方的路越来越平坦。”
“这么说, 你快走到蛮荒之地了？”
“对, 这一路花费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还多, 我不会游泳、也不会飞，顺着海岸线绕了很大一圈, 过山脉时全靠爬。
现在还没到蛮荒之地, 已经过了一百年。”
江函眼底藏着心疼：“很累吧？可以在蛮荒之地找旺财, 和它一起等我去找你们。”
小骷髅果断摇头：“蛮荒之地都是荒原, 我走起来不费劲的，而且……”
“而且？”
“而且旺财是兽人，它肯定跑起来很快, 我也见过龙宝, 它翅膀拍一次滑翔的距离，足足够我走好几天, 它们都能快速去见你。”
灵魂之火向江函传递暖意：“我想要证明, 就算我的速度慢, 想见你的渴望却一点儿都不比其他崽崽少！”
江函动容：“小骷髅……”
“所以，函函你千万别主动来找我。”小骷髅信誓旦旦，“我们每只崽, 都会用各自的方式爱你！”
“乖宝宝。”江函抱住它，狠狠亲了几口。
骷髅头上的符文害羞得飘起来。
“小骷髅，我给你带了几件衣服。”
江函解开带进APP的包袱：“这件最厚的用来御寒，旺财说蛮荒之地很冷，那里的兽人毛特别厚实，你怕冷，要多穿点。”
小骷髅迫不及待地钻进衣服里：“好暖和！”
“另外两件呢，我觉得很衬你。”
“这……”指骨依次碰了碰裙摆褶皱、礼帽帽檐，又缩回去，“这么好看的礼服，骨架穿不合适。”
“怎么会？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确信你适合华丽风格。”
江函帮小骷髅穿好礼裙、系上珍珠帽檐的蕾丝帽：
“果然，你是最漂亮的小骷髅！”
……
“嘿嘿！”
陷入回忆的小骷髅，忍不住笑出声。
被它拎小鸡仔一样提着的盗贼，颤抖得更加厉害。
好恐怖的笑声！
“我漂亮吗？”
“？”盗贼愣了一下，随即绝望苦笑。
一定是被吓破了胆，都出现幻听了……
“为什么不回答？”小骷髅晃悠手骨捏着的人族，“我漂亮吗？”
“漂亮！漂亮极了！”盗贼差点被晃吐。
小骷髅欣慰道：“你虽然人品不行，但好在审美到位。”
“……”盗贼小心翼翼抬头，看它眼色，“那个，亡灵法师大人，您要带我去哪里呢？”
“你偷别人东西，去哪里自己心里没数？”
盗贼绝望闭眼：“可是刚才那里就很僻静，是抛/尸的好地方，为什么不在那里解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