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贴住膝盖的那一刻,景遥脸红了。
徐牧择的手心很热,很有力气,有种这辈子无法挣脱的宿命感。
景遥心慌了,那一刻不止是对男人的敬畏,还有很奇异的感觉,徐牧择的眼睛很蛮横,却又无名地让景遥感到温柔。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徐牧择抬头望着出神的小孩,看他耳侧的红晕,看他的喉管,看那纤细的脖颈,滚动的喉结。
这句声音温柔得景遥晃了眼,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向徐牧择,居高临下,徐牧择却仿佛比站起来时的目光更加强势了,景遥蜷了蜷手指,整颗心飞快跳动,他的手还搭在徐牧择的手上,他能摸到跳动的筋脉,强韧的生命力。
奇怪的视角,奇怪的动作,景遥被徐牧择握住了手,他没功夫思考这个动作对于他们的关系来说是否太过亲密,他只知道自己不敢挣脱。
“daddy……”
“你伤了我的心。”忽地,徐牧择一个用力,景遥扑进了沙发椅里去,扑在了徐牧择的身上。
景遥和男人之间再无任何距离,他仿佛做梦一般,手掌撑在男人结实的身躯上,掌心一片湿汗,景遥的眼睛像沸腾的开水,水润明亮热烫。
徐牧择抬起手,分明的指尖擦过小孩的额头,满眼的哀伤,“你要不要说点好话哄哄我呢?”
男人的气息灌满景遥的鼻腔。
心脏剧烈跳动,不分彼此。
这是从未设想过的画面。
景遥望着徐牧择的眼睛,而徐牧择,望着他的唇。
“说你不想离开我,说你需要我,说你想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徐牧择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小孩粉嫩的唇,极致地诱引,极致的心跳,极致的渴望,溢出瞳孔的柔情,化作小心翼翼的动作,摩挲过小孩水润的唇,“会说吗?”
第51章
这是一场给出答案的开卷考。
难度值为零。
徐牧择的态度捉摸不定, 按照景遥预设的情况,徐牧择会大发雷霆,他今夜别想睡好, 甚至明天后天都可能要夹着尾巴做人, 而不是这样被给出答案, 告诉他说两句好话哄他一下就没事了。
这是什么意思?
景遥绞尽脑汁也无法参透其中的奥妙, 他只觉得自己的智商不断下降,和徐牧择越相处, 越看不透他这个人了。
那不止是身份地位的差距造成的后果了,是人秉性的不同, 徐牧择拥有大发雷霆的资本, 他可以对任何人发脾气,只要他不高兴。
白天的电话里, 景遥很能确定,徐牧择就是不高兴的, 他都说粗话了, 如果白天他会错意了, 那么刚才徐牧择也亲口承认了啊。问题在于, 他完全没有必要压抑自己的脾气,完全没有。
景遥一时傻了眼, 只有心跳的声音是真实的, 他所有的精力都在思考徐牧择的行为原因, 忘记了此刻的动作有多么亲密。
小孩洗过澡了,身上有沐浴露的香味,那股香味就像从他的毛孔里散发出来的,从这具年轻的身体里。
徐牧择和景遥使用的是不同味道的沐浴露,景遥的沐浴露香味符合他的年纪, 轻松不厚重,带给人独特的果香气味,那令徐牧择上瘾。
“怎么,不会说话了?”徐牧择把答案给了出去,小孩却迟迟没有按照他的要求来做,那双眼睛里的迷惘,像是没睡醒一样。
六亲不认,脾气差,是徐牧择年轻时常被诟病的事,随着时间的沉淀,他有刻意地收敛自己的脾气,即使再难听的话,再惹他生气的事,他也不会干出掀桌子的事了,他大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事后再收拾人,他这样的能力锻炼得非常老成,控制脾气的本事一流。
人情社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徐牧择逐渐明白老祖宗的智慧,做出成绩之后,他有了上桌的资本,在桌子上大发雷霆的事屈指可数。一个命令下去就有人上赶着为他伸张正义,他不必动怒,而有些事情,不是别人能帮忙的。
例如今天这件。
在小孩说出想去深圳的时候,他面色不改地给了他一通警告,一句话就让他恼了,可他跟小孩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他不会像收拾别人那样收拾他,但恼了就是恼了,徐牧择在教小孩如何平息自己的怒火。
其实他在耍赖,他不止想要平息怒火,他想平息的更多的是欲望。
小孩的嘴巴紧紧闭着,连可爱的牙齿也看不见了,徐牧择的手指在他的唇角轻轻地拨弄,小孩像吓傻了,一动不动,眼里全是惊恐。
他怕自己,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徐牧择不讨小孩子的喜欢,他长得太凶了,徐家人早就这么说过,曾经有人评价过他有一张看起来有无数情人,能把情人玩死在床上的脸,那样的攻击性怎么可能讨小孩子喜欢呢。
眼前这个也是小孩子,虽然不会像婴儿那样被他的磁场吓得哇哇大哭,但是他会迷惘,会呆滞,会恐慌。
徐牧择望着小孩的眼睛,想说什么,一时又沉迷进去,他发现,小孩的眼睛可真清澈漂亮,带一点迷茫的时候,更让人有保护欲了。
面对直播镜头伶牙俐齿的嘴巴,把好哥哥叫得天花乱坠,哄得心花怒放,是景遥最拿手的事,他修炼的所有本领,在徐牧择面前全都溃不成军,他就像个哑巴一样,明明对方已经给出答案,却好像还是不知该怎么说。
徐牧择很有耐心,势必要听小孩恭维他,于是他选择沉默,选择等待,等小孩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跟他表演情深似海。
景遥一只手按着徐牧择胸膛,他摸到成熟男性的身躯,徐牧择的胸腔似乎传来了某种激烈的震动,他的身体好硬,摸起来十分雄壮,具有强大的力量感,是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的侵略性。
他没有这样碰过一个男人的身躯,也没有摸过像这样成熟的身体,干柴瘦弱的体格在这样的身躯前自惭形秽,徐牧择的脸锋利得很嚣张,景遥从前对色字没有具体的感受,现在他觉得,一个人最色的地方就是鼻子,就是像徐牧择这样的鼻子。
面部轮廓原本就优秀的一张脸,鼻子如此挺立,使整张脸的桃色气味更强,徐牧择的眼睛是那么深邃,可以将人的灵魂也吸附于其中,被这样深邃的眼睛注视片刻就会通体燥热,景遥第一次产生荒谬的想法,那就是给徐牧择当情人,也是一种绝佳的人生体验。
他的情人一定都很喜欢他,无法抗拒他吧,只要被徐牧择注视一会儿,他们就会干柴烈火地不可收拾了。
一定是那样。
景遥垂下头去。
徐牧择的手掌摸到了小孩的腰后,长久的沉默之中,荡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徐牧择腰部忽然发力,抱着景遥从椅子上站起来。
“daddy?”景遥脚下瞬间腾空。
徐牧择二话不说,丢下桌子上凌乱的工作,向房门走去。
景遥意识到他要出去,慌张地按住徐牧择:“daddy放我下来。”
徐牧择就像没听见一样,他把房门拉开,把小孩的抗拒踩在了脚下。景遥是被正面抱在怀里的,徐牧择的手臂是他唯一的力量支撑,景遥只要想到自己坐在什么地方,整个脖颈都红透了。
他并不是幼童,他是一个满十八岁,明年就二十岁的成年人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姿势,不,哪怕是亲生父子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姿势,何况他这个冒牌货?徐牧择的行为,对景遥来说是一道惊雷,他抓着徐牧择的衣衫,心跳剧烈的同时,想把自己埋进地里。
“daddy,daddy……”他心慌地叫了两声,对于权势的极致谄媚,让他不敢有所挣扎,只能用手掌紧张地抓着徐牧择的肩头,象征性地反抗,他红透了脸。
徐牧择一言不发,带他向楼梯上走去。
好在客厅里并没有别人,景遥一只手攀附在徐牧择的脖颈,深深埋下了头,耻辱到面红耳赤,恨不得再也不见明天的太阳,他从没这么想死过,吃不饱饭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求生欲,也没想过去死,可是现在,他好想去死。
徐牧择抱着将近二十岁的景遥上楼,毫不费力,他们不止地位有很大的悬殊,体格和力量也同样有不可弥补的差距,徐牧择不是生命最好的阶段,但他玩运动。景遥也不似一般成年男生的体格,他骨瘦如柴,只有近两日略微圆润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