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遥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两只眼睛始终盯着小男孩。
晚上徐牧择回来,看见小男孩已经接来了。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徐牧择把小男孩抱在了腿上,孙素雅也围着小男孩嘘寒问暖,景遥插着碗里的鸡蛋羹,默不作声。
“他都这么大了。”景遥低声说,“可以自己坐椅子啊。”
徐牧择抬头说:“你看他像自己能坐得住的吗?”
孙素雅说:“维维皮得很。”
景遥缄口不言了。
小男孩被抱在徐牧择的大腿上,吃饭没个消停,个头小小的,孙素雅说他才四岁,看起来跟两三岁一样,名正言顺地可以赖在徐牧择的怀里。
那小男孩比他还会卖乖,他靠着徐牧择的胸膛,玩着手上的玩具,徐牧择时不时喂他一口饭,小男孩就张开嘴巴,心安理得地等投喂。
景遥端起碗筷,往嘴里塞饭,全当看不见。
晚上给小孩洗澡,还弄了儿童专用浴盆,徐牧择的房间里放上了一堆儿童的生活用品,还有小孩的衣服,景遥皱着眉头:“他要一直住在这里吗?”
徐牧择说:“他妈妈出差去了,在这里住一个星期。”
“哦,那他没有别的家人吗?”景遥刚问出来,就觉得自己犯傻了,忙道:“不是,我是说……”
“我有段日子没见他了,”徐牧择说:“挺想的。”
景遥没讲话,徐牧择要给小男孩洗澡,让景遥也跟着,进浴室里帮忙。
小男孩坐在浴盆里,徐牧择温柔细致地给他清洗身体,小孩肌肤娇嫩,泡一泡去去灰尘也就是了,景遥在旁边不伸手,偶尔才递一下沐浴露给徐牧择。
徐牧择察觉到他有点消极,“不喜欢小孩?”
景遥说:“没有。”
徐牧择说:“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
景遥蹲在浴盆边,坚持否认:“那一定是daddy看错了。”
这段时间的关系太亲近了,太顺利了,徐牧择注视着小孩,越来越胆大妄为,可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想他继续肆意下去。
景遥的衣服被溅湿,小男孩坐在浴盆里撒欢,景遥突兀地说:“我四岁的时候都自己洗澡了。”
徐牧择说:“有些小孩娇生惯养,不一样。”
“他又不是一岁两岁的,”景遥说:“他这样养会没有独立能力的。”
“浴室太大了,他自己用不好。”
景遥闷闷不乐,盯了没一会儿,就站起来说:“daddy给他洗吧,我还有点私事,先回去了。”
徐牧择看他一眼,景遥抬步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景遥坐在床铺上,手机里传进几条消息,飞仙问他睡了没有,孤独问他地点挑好了没有,秋北持续不断地发不雅照给他,景遥一条条回复。
孤独:【你挑不出来就我来】
景遥:【能挑出来】
景遥:【明天把地址发给哥哥】
切进秋北,秋北给他甩了一个转账红包,景遥收得理所应当,那是他的精神损失费,他才不会拒绝。
秋北:【图片】
秋北:【像你吗?】
图片点开,是一个模型娃娃,身体和正常人的大小相同,娃娃是裸体的,腿部有些不明液体,脸部做的不说是栩栩如生,依稀能看得出来是大致的容貌。
景遥:【腿上是什么?】
刚发出去就反应了过来,景遥迅速撤回,秋北还是看见了。
秋北:【当然是我对宝宝的爱】
景遥打了“恶心”两个字,但没敢发出去,删除,退出。
他把枕边的吐司娃娃捞在怀里,有点想念生病的日子。
过了会,孙素雅上来,敲了敲景遥的门,让他吃葡萄,说新鲜的紫葡萄可好吃了,景遥门也没有开,窝在床铺上,回她说不想吃,已经睡了。
孙素雅还在坚持:“可甜了,你不是挺喜欢甜食的吗?姐都给你剥好了,快开门吃点……”
孙素雅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片刻后,叩门的声音变得利索毫无商量,“开门。”
是徐牧择的声音。
今非昔比,景遥有了足够的勇气面对徐牧择,敢于回绝:“我已经睡了。”
徐牧择的声音从门缝传来:“我给你三秒。”
景遥丢开吐司娃娃,从床上利索地下来,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好吧,他骨子里还是怂。
外头没有了孙素雅的影子,只有徐牧择一个人,手上端着洗干净的紫葡萄。
“衣服都没换,跟我说你睡了?”徐牧择走进去,把葡萄放在了桌子上。
景遥揪着衣摆,“准备换了。”
徐牧择站在他的房间里,打量着小孩,小孩不看他,盯着地板,满脸的心事,“怎么了?不大高兴?”
景遥否认:“没有,daddy回去照顾弟弟吧。”
徐牧择刚想说什么,听到这一声,一切都明朗了,他打量着小孩闷闷不乐的样子,哪里还需要多说?
徐牧择走上前,一把揽住小孩的腰,“弟弟照顾好了,现在来照顾你了。”
徐牧择提起小孩,随便捡了两件干净衣服进了浴室。
景遥慌张道:“daddy,你干嘛?”
徐牧择放上浴缸里的水,一本正经:“给你洗澡。”
景遥说:“我又不是四岁,我不需要daddy给我洗澡,我有自理能力。”
“我没看出来呢。”徐牧择放好了浴缸里的水,伸手就要剥小孩的衣服。
景遥抓住徐牧择的手,大叫了一声:“daddy!”
徐牧择不搭理他,景遥急得原地跳脚,挣扎着反抗着,忽地,他被徐牧择锁住双手,压在了一边的墙上。
好痛。
徐牧择的力道强劲,景遥的双手被他反锁在头顶,一只手就将他原地钉住,景遥深切感受到他们之间力量的差距,拿一双眼睛幽怨地看着对方。
“别他妈这么看我,”徐牧择神情严肃起来,“我不喜欢这个眼神。”
景遥垂下眼眸去,脸上明显是不服。
徐牧择扣着小孩的双手,身后是浴缸溢出的水流声,“四岁小孩的醋你也吃。”
景遥立刻否认:“我没有。”
徐牧择冷笑一声:“没有吗?没有觉得他是我的儿子吗?”
景遥心神俱乱,他觑了眼男人,看见跳动的喉结和被水打湿的领口,徐牧择甚至没来得及换衣服就来找他了。
景遥语塞,却又不肯承认:“我没有这么以为。”
“能让你吃醋的关系除了这一条还有什么?”徐牧择心知肚明,不情愿但又非常理智,他爱死小孩了,可是小孩对他呢,他只把他当做daddy,甚至有点入戏太深,有点假戏真做的意思了,那对徐牧择来说并不是好事。
景遥无话可说,他从徐牧择的眼里看到了失落,换做从前,他早就立马滑跪了,他现在竟然看到了徐牧择的失落也没有立刻道歉,他被养的恣意了。
“就算他真的是我的儿子,就算老子有无数个儿子,他们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徐牧择气息强势,“你知道我的心有多偏吗。”
景遥垂下眼睛,盯着男人起伏的胸腔,感到气恼,又感到羞愧。
高高抬起的手臂,高高抬起的衣衫,露出一截细白的腰,徐牧择低头注视小孩的鼻子到那段腰线,声调逐渐平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不疼你,你现在不知道哭成什么样。”
被凶过的脸露出柔软可欺的神情。
景遥喘着粗气,依然不大服气。
“你还委屈起来了,”徐牧择咄咄逼人,盯着那截起伏的腰段,忍住顶胯的冲动,“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最该喊冤的那个人是老子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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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Daddy:真不知道是谁在如履薄冰[小丑]
第65章
景遥抬起眼睛, 委屈巴巴地看着徐牧择,没听他说什么,盯着徐牧择立挺的鼻子出神。